怪鱼彻底死了,蓝色的血液与黑色的粘液混合在一起,在阳光下反射出奇特的光芒。
“倒还怪好看的。”张宝才确认怪鱼死透,从地上爬起,凑过来调侃道。
“要不你留下陪它终老?”
“这样你就能每天看到这么漂亮的鱼了。”我狠狠地白了张宝才一眼,对他发自内心地厌恶。
张宝才连连摆手拒绝:“别别别!”
“还是让这畜生亲自吞下恶果吧。”
说罢,他还踹了那怪物的尸体两脚。
这怪鱼倒在湖畔,青草随风摇曳时,摩挲着它的身躯。在这一方世外桃源里,倒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
这时,怪鱼的肚子忽然自行破开。
“我的天……”
“这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鱼籽?”张宝才的眼神充满了惊奇。
只见,数不清的黑色鱼籽状物质从怪鱼的腹部流了出来,但和一般的鱼籽不同,这些鱼籽晶莹剔透,站在正面观察的话,透过它们,甚至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另一边的画面。
更奇特的是,有些鱼籽质地极轻,一阵风吹过来,它们竟然随之飘飞!
它们像破茧的蝴蝶一样缓缓飞向空中,最终在高空停留,聚在一团,组成一道有些诡异的画面。日光透过它们照耀在湖面上,仿佛一张闪烁着金光的纱网。
“走吧。”
我不再理会张宝才,向还未苏醒的莫欣蕊走去。
将她背起后,沿着湖边的一条小道,我缓慢前行,完全不知未来会是如何。
会有新的怪物?
或者凶残的恶人?
还是依旧没有出路的险地?
我不知道。
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命,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有人信命,有人算命,也有人抗拒命。
我是哪一种人?我不知道,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要认知自己,本就是一件难事。
我只知道,我在走一条我自己选择的路。
……
张宝才可没胆量一个人走路。
他跟在我身后,有时见我实在快要累垮了,便来帮一把手。
我知道他不是好心,只是担心我倒下后,再遇到危险他无法一个人应对。
走了一阵,我实在倦得不行,他也主动劝我停下来休息。
我将莫欣蕊放下,见她脸色蜡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我摸了摸她的脖子和胸口,发现她还有生命体征,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旋即找了块能够落脚的草地,又找来一些树枝,用树叶把它们捆住。固定好“临时枕头”后,我轻轻抬起莫欣蕊的脑袋,把它垫在下面。
紧接着,我又取来一片宽大干净的树叶,去河边盛起一些淡水,自己喝过后,才带回来,小心翼翼地掰开莫欣蕊的嘴巴,慢慢地将河水喂给她。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
张宝才叹了口气,靠在一棵大树旁,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我,显然是话里有话。
“你有什么搞不懂的?”我一边照顾莫欣蕊一边反问道。
“当然是她咯。”
张宝才叼起一根河边的芦苇草,淡淡道,“你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
“你说你……”
“到底是图什么呢?如果是为了情谊,她与你也没相处多久。如果是贪图美色,这年头找个妞也花不了几个钱。”
像张宝才这种唯利是图的家伙,的确无法理解我。
但我也不是什么得道的高僧,只是因为我还未出生时,便害死了一个至亲。因此,对于生命这种东西,我生来就比旁人看得更重。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我不想把为力气浪费在你身上。”
我冷冷道。
“不说便不说!”
张宝才这时候可不敢得罪我,“我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你要是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看着张宝才这副反应,我先是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面色恢复了平静。
张宝才的冷血残忍惹怒了我,这种家伙色厉内荏,我稍微一吓,他就不行了。
“咳咳!”
然而,就在我准备回张宝才的话的时候,身下传来一阵咳嗽声。我低头一看,发现莫欣蕊眉头微皱,嘴唇边还沾着几滴水珠。看来是被河水给呛到了。
“莫姑娘!莫姑娘!”
我的神色变得颇为激动,轻轻摇了摇莫欣蕊,“快醒醒!”
“白……白三爷。”莫欣蕊艰难地睁开眸子,说话的声音却像蚊子叫一样微弱,“你快跑,别管我,那鱼要追上来了……”
我向莫欣蕊讲述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可还没等我说完,她就闭上眼睛,脑袋歪到一边,重新陷入了昏迷。
我赶忙检查她的身体状况,确认没有性命之忧后,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喂!那边有动静!”张宝才用力地推我的手。
我以为是张宝才在耍宝发癫,正要呵斥他,但我抬头一看,却发现他满脸惊恐,显然是真的有事。
另一边,草丛剧烈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