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陈阳戴着手铐，换了身囚服，被人推进了监狱的过道。

两边均是囚室，他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找到了归宿。

之前在篮球馆的时候，跟他关在一起的都是些平民，而能被关进这里的，才是他平时接触到的那些“高端人士”。

基本是凡是能参加希顿酒店宴席的人，此刻都在这里面。

而陈阳不知道自己参加了多少次希顿酒店的宴席，都吃吐了。

一路走，陈阳还一边跟两旁的人打着招呼。

当然，这个时候人人都是一脸倒霉相，打招呼都是苦笑而不是微笑。

陈阳被关进了一间八人牢房。

在审判之前，这里就是他的暂时住所。

牢房里的其他人，陈阳都有些脸熟，但都叫不出名字，皆是只有一面之缘。

但是沦落到此种境地，大家很快便熟悉起来，并且讨论着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陈阳问着旁边的老哥：

“你们知道林青夫怎么样了？”

他倒不是关心自己这个老丈人，而是想从林青夫的遭遇中，窥探丧尸军对于他们这些人的态度。

到底是赶尽杀绝，还是怀柔处之。

那人有些八卦，张口就来：

“林青夫是第一个被抓进来的，今天晚上就要审判，我听看守说过，死刑没得跑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开城投降了吗？”

“功不抵过呗，他手下丧尸特务的命案都上三位数了，肯定是要被处决的。”

那人说的斩钉截铁，陈阳心里的侥幸心思越来越小。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也更是担心小欢和林简安。

只不过，现在任何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只能找个角落坐下，静静的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

狱中无日月。

陈阳一直处于一种醒醒睡睡的状态。

但心里的绝望之情，却是越来越重。

因为他牢房里，每天都有人被带走。

但是从来没有人回来过。

剩下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绝对不是被放回家了，而是多半可能被枪毙了。

牢房里的人数，越来越少。

陈阳的编号是354，他最开始问话那个老哥是355。

到了第六天，牢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那个老哥睡在下铺，陈阳躺在上铺。

他踢了一脚床板，开玩笑的说道：

“陈阳，今天怕是该你了。”

“也许吧。”

陈阳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而这时候，魔鬼一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354号，陈阳，出来一下。”

陈阳心里一惊，终于还是轮到了自己。

他缓缓的爬下床，下铺的老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一路走好。”

陈阳惨淡一笑：“明天黄泉路上再见。”

告别老哥，陈阳出了牢房，跟着狱卒向外走去。

路上，他小声问道：

“长官，能告诉我去哪里吗？”

前面的那名士兵倒不像之前的人那样冷冰冰，回答道：

“去法院，接受审判。”

陈阳默然，他本以为自己是英雄，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无情的审判。

“那长官，你知道林青夫怎么样了，真被枪毙了吗？”

“是的，昨天执行的。”

又是平淡的一句话，又在陈阳心里抹去一个人的全部记忆。

那个总是穿着西装，喜欢喝红酒，亦敌亦友的林青夫。

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踪迹。

陈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唏嘘。

如果他要，那该他唏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点。

而且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如果他也死了，会不会有人为他哀叹呢？

……

坐着囚车，一路前行，陈阳来到了法院门口。

这里很热闹。

法院的长阶两边，围满了群众。

他们一看到陈阳下车，就纷纷自发的开始大喊：

“走狗！！判他死刑！”

“活该，去死吧！”

“死刑！死刑！”

他们个个都对陈阳怒目而视，挥舞着手中的拳头。

还有人扔出了矿泉水瓶子，砸到陈阳脸上。

陈阳对此只有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这走狗，当的这么有影响力。

在士兵的护送下，他来到了庄严的法庭里。

里面的人，从旁听到陪审到法官，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在被告席上的那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欢！”

看到她的一瞬间，陈阳立刻恢复了一切火力，挣脱着就要向她冲去。

几日未见，她也穿着囚服，看起来瘦了一圈。

可陈阳刚刚跑出两步，就被士兵擒住，凶狠的押进了被告席里面。

被告席是一人一个位置的，陈阳就在小欢的旁边，但是两人之间隔了一道空挡。

一名士兵很讨厌的站在空挡处，阻挡了两人的视线，以及谈话的可能。

陈阳看到她也在这里，心里越发觉得紧张了。

“咚！”

法官敲了一下槌子，宣布开庭。

“被告陈阳，现在我代表丧尸军最高军事法庭，向你提起诉讼。”

“你在西城期间，涉嫌帮助林青夫杀害丧尸潜伏者73名，破坏丧尸潜伏者据点12处，并且多次公开发表反对丧尸的言论，具体时间地点为......”

控诉陈阳的声音，一句一句响起。

陈阳听的，心如刀绞。

这每一次行动，他确实参与了。

但是在每一次行动中，他都是在悄悄帮助那些同志转移，通风报信。

法官只看到死了73人，不知道起码有273人，在陈阳的帮助下幸免于难。

法官只看到了12处据点被破坏，不知道有无数个据点，因为陈阳的努力而得以提前转移。

他的功绩无人知晓，他的罪行举世闻名。

“咚！”

又是一声槌响。

法官接着念道：

“被告秦小欢，同样多次参与迫害丧尸潜伏者的行动，为一号被告陈阳提供便利，并且于前日，参与杀害丧尸潜伏者高级人员高某，绑架丧尸潜伏者陆某，具体时间地点为......”

听到这里，陈阳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欢也在这里了。

那辆车。

小鹿的车。

她的车上一定有定位，丧尸军肯定是通过她的车，抓到了小欢。

瞬间，他后悔莫及。

自己害了小欢......

而随着陈述完毕，堂上传来威严的声音：

“被告陈阳，对于以上犯罪事实，你可愿认罪？”

堂中沉默数秒，陈阳咬着牙，坚定的开口道：

“我，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