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的剑柄之上,刻有黄色的祥云纹路。
金黄祥云,这在古代是皇室的标配。
陈阳见那老人一脸震惊之色,干脆将计就计,胡诌了一句:
“这是皇上亲赐给我的尚方宝剑!”
“啊?尚方宝剑!”
老者的眼睛瞬间瞪大,赶紧喝退了旁边的村民,不过眼里仍有狐疑之色,开口问道:
“敢问先生是朝中何人,为何流落至此?”
陈阳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反问道:
“你们先说清楚,你们是哪里来的人?”
老者看起来有些紧张,开口介绍道自己:
“吾乃西洋节度使团遗民,于大明永乐八年出海,不幸遭遇海南,遗落至此,至今已有六百余载。”
陈阳:“???”
小欢:“???”
大明?
眼前这伙人,竟然是明朝出海使团的遗民?
还在这里繁衍生息六百年了!
真的就是桃花源呗!
那老者看他们那夸张的表情,心里已经推断出了,这两个人恐怕真的是流落荒岛的难民,顿时有些急切的问道:
“敢问二位,现在外面是何朝代,刚才先生所言皇帝又是何人?”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回答了。
小欢刚要开口,大明已经亡了四百多年了,但陈阳却给她打了个眼色,小声道:
“不要乱说,考虑一下他们的接受能力!”
他平复一下心情,对老者躬身行礼:
“这位老者,那刚才多有误会了。”
“外面还是大明的天下,只不过现在国号已经改了,你我是同胞啊!”
此言一出,简直王炸!
满场村民皆是表情复杂,似乎有千万种情绪想要宣泄,却一时说不出口。
老者愣愣的问道:
“那大人...为何流落至此?”
陈阳既然已经编了谎,索性继续张开口就来:
“我是新的西洋节度使陈阳,特地护送晓欢公主前往非.洲联姻,可未曾想半路遭遇风暴,落难荒岛。”
“在荒岛上我们遭遇了诸多毒虫猛兽,被一路追击,才误入此处,没想到...”
陈阳还没说完,小欢就踩了他一脚。
“你才要嫁到非.洲去呢!”
陈阳忍着痛又忍着笑,却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有点不对劲。
他们似乎异常激动。
老者竟然都已经哭了出来,突然仰天长叹道:
“朝廷还在...朝廷还在!”
“我大明还在,何其幸哉!”
周围的村民也是心情激荡,他们在这个地方艰难求生六百年,已经换了快八代人,但始终靠着一股子信念,团结在一起。
这股信念就是大家都来自同一片故土,都是大明遗子。
在接受这个概念后,一瞬间大家都好像有问不完的话,而那老者最先开口了:
“陈大使,小民郑官学,方才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郑官学?那你祖上是不是有一个人叫郑和?”
一听到郑和的名字,老者更是吃惊:
“郑和乃是小民先祖的兄长,大人难道和他有渊源?”
陈阳摇摇头:“没有,只不过郑和是个大名人罢了,你们郑家现在已经名扬四海。”
一听到自己的家族现在这里厉害,老者有些激动,复又问道:
“刚才陈大使说大明国号已改,那现在大明叫什么?”
说到这里,陈阳犹豫一阵才开口:
“其实六百年过去,大明的国号已经改了三次了。”
“一次为清,一次为民,现在我们已经不用国号的说法了,只叫国家,咱们国家现在的名字叫做XXXXXXX。”
郑官学重复了一遍这个新鲜的名字,又小心的问道:
“那当今皇帝是何人?”
“如今已经没有了皇帝,人民当家做主!”
陈阳微笑着解释道,原本以为这会让村民们感到高兴。
结果未曾想,这些村民一听到没有皇帝,脸色骤变!
连跟着对陈阳二人的怀疑之色也愈发凝重。
小欢赶紧揪了一把陈阳,小声道:“你说什么没有皇帝了,皇帝在他们心中就是天,皇帝没了天就塌了!”
她赶紧出来打圆场道:
“刚才陈大节度使说的有失偏颇,皇帝还在,只不过当今皇帝一心向佛,已经出家了。“
“国内政事皆由民众推选出的代表商议决定,而且如今哪怕是最贫贱的草民,也有发声的权力!”
这一下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了些,只要皇帝还在,哪怕是像小欢说的出了家,那也还是皇帝。
而郑官学还是有些不放心,犹豫的开口问道:“那这出家了的皇帝,可还是姓朱?”
小欢点点头:“皇帝还是姓朱,法号八戒,朱八戒。”
她之前听郑官学说的,他们是大明永乐八年出的海,那时候西游记还没有写,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老猪是谁。
郑官学和周围的人小声的重复了几次这个名字:
“朱八戒,朱八戒,咱们皇帝现在叫这个名字啊...挺好听的。”
但郑官学旁边那个人,却始终觉得陈阳和小欢有些蹊跷,此时突然站出来问:
“敢问陈大使,你们为何口音如此怪异,且头发短的跟夷人一样?”
陈阳觉得这个家伙有点讨厌,微微皱眉道:
“现在外界都是这样留发,而且这位是晓欢公主,皇帝的亲妹妹,你也配评头论足?”
郑官学闻言赶紧拉了一把那人,教训道:
“你我已经在这荒岛困守六百余年,外界风俗自然有所变化,你就不要一直妄加猜测了!当心惹恼了陈大使,砍了你的脑袋!”
那家伙没有回答,不过眼神里明显有一丝不屑。
他虽然从一出生就听族长给他讲了无数大明的故事,知道自己的根在那里,知道千里之外有个皇帝顶在头上,可是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帝,心里其实是不大敬畏的。
郑官学又转向陈阳,颇为急切的问道:
“那陈大使,这六百余年来,我大明历经了哪些变迁,现在外面的人是何种生活,你能给我讲讲吗?”
陈阳倒是可以讲,但是他看了看日头,摸着肚子道:
“六百年风风雨雨,不是站在这田间地头能说得清的。”
郑官学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转身就吩咐道:
“快快快,给陈大使和公主殿下备宴,再准备两间上好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