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回去拿凉水冲了澡,终于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
其实也不能算是安心,睡着睡着,他又在梦中回到了江城。
他梦见自己接上陈东和诗诗,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
她们娘俩坐在后座,姿态笔直,眼神望着前方,脸色青灰。
陈阳问他们怎么了,他们两个就把头机械的转过来,就这么死盯着陈阳。
陈阳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们盯的发慌,转过头来大口喘着气。
可他们俩的目光还是从后视镜里传来,陈阳越看越慌,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终于,车子不受控制,撞破护栏,冲向了江里......
陈阳猛地坐起。
原来是一场噩梦。
他大汗淋漓的,坐在秦伯伯家里的床上喘着粗气,心悸无比。
搓了搓脸,陈阳走出房门。
外面李红梅正在和秦伯伯说话,一看到陈阳起来,马上热情的上来。
“陈阳,你睡醒啦,晚上去大院里吃饭哈!”
陈阳还有点没缓过神,一看院子里已经晒满了稻谷,原来他是一觉睡到了下午。
“不用了。”
他本能的摆手拒绝。
但李红梅哪能让他拒绝,拉着他的膀子道:
“你一个人把全村的谷子都收了,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那收割机进来了,一家都还要出几百块钱呢,怎么可能让你白忙活?等会必须过去哈,大院那边鸡鸭都杀好了。”
还没等陈阳再次拒绝,李婶就自顾自的走了,同时还招呼着秦伯伯:
“待会儿把你侄女也喊出来,大姑娘家家的一天在家里藏着干嘛,我们又不吃人!”
秦伯无奈的笑了,只得答应。
......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秦伯叫上陈阳和小欢,往大院去。
稻田另一边的大院被几蓬竹子包围着,在周围灿烂的油菜花田里,像是一座绿岛。
灵溪村里李姓居多,所以那座大院也叫李家院子。
而秦伯这边自然就叫秦家院子。
秦伯伯来到灵溪村已经快八年了,但是他还是算一个外来者。
因为他在这里没有任何亲戚,连种的田都是租的。
他是属于极度罕见的农村外来人口。
八年前他突然就到了灵溪村,买下了秦家院子,然后整日背着小竹篓往后山里跑,很少跟人打过招呼。
直到近几年,他才变得“正常起来”,不再那么特立独行。
但是今年,秦伯伯再次受到了村民的关注,一个是据说他家里来了个女高材生,专门来乡下做毕业设计,另一个就是昨天他家里又出了头牲口。
一个人把全村的地都收干净的陈阳。
来到李家大院,晒的谷子已经收了。
几个老伯伯拉了一盏电灯到院子里架好,拼上几张旧方桌,摆上一圈长条凳,很快就架设好了场地。
老婶子们随后端上几大盘硬菜,还拎了一桶自家酿的白酒,大家乐呵呵的坐在了一起。
这场小小的感谢宴,焦点自然是对准了两位年轻人。
一男一女,陈阳看起来有些高冷,只是浅浅喝了一口盖碗酒。
而小欢则一上桌就大大咧咧的用手抓鸡腿吃了。
于是大婶子们就先把八卦的火力对准了小欢。
“小欢呀,你在我们村里头做啥子毕业设计哦?”
“种药材呢。”
大婶们面面相觑:“咱们这里有个啥药材?”
秦伯伯害怕小欢这个大嘴巴子说漏了,直接接话道:“她学生物制药的,从外省带的种子过来,咱们村没有。”
“哦...生物制药,制药我晓得,这生物是啥子东西哟?”李红梅听懂了一些,又是自言自语道。
旁边一位端着酒碗的老伯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嘛,生物就是研究生命的科学,人家小欢是科学家,在我们村子里研究长生不老药呢!”
一桌老婶子还是没搞懂生命该怎么研究,但她们都听懂了科学家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可老牛逼了,顿时小欢的形象就变得无比高大。
“哎呀小欢真有出息,快多吃点菜,研究科学还费神哦。”
李红梅更是直接夹了一块鸡头放在小欢碗里。
“吃个鸡脑壳,补脑子的!”
小欢是来者不拒,鸡脑壳拿起就啃。
这边大家又把目光对准了陈阳。
比起没个吃相的小欢,陈阳倒像个姑娘,从上桌子到现在,只吃了两粒花生米。
“陈阳兄弟,你在城里是干啥子工作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