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阳在原地尴尬的样子,秦伯伯咧嘴一笑:
“没事儿,农村人家说啥房租啊,你住着就是,饿了就自己煮饭,伯伯家里有菜有肉,随便吃。”
“我...”
陈阳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自己一个大男人就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而与之对比的是秦伯伯身上那种农民特有的豁达开朗。
“你歇着吧,田里要打谷子,我晚上才会回来。”
说着秦伯伯就往门口去了,那里有一个打谷子用的拌桶,秦伯伯一个人将其扛起,往远处金黄的稻田里去了。
拌桶是南方水田里一种传统农具,外形就如一个超大的方形澡盆子。
陈阳在后面看着秦伯伯一个人扛着拌桶,脊背都被压弯了,心中愧疚之情更浓。
“秦伯,我跟你一起去田里。”
陈阳终于还是追了出去,急忙帮秦伯伯一起扛拌桶。
他心里一时太急,竟然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
秦伯伯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是怎么把两三百斤的拌桶扛起来的。
要知道这东西不仅是重,而且体型巨大,长宽都有2米多,根本不好使力。
秦伯伯看到陈阳帮忙,又笑了:
“你晓得怎么打谷子不?”
陈阳摇摇头,他基本没干过农活,小时候跟着严院长去乡下过暑假,田里也是收割机在收谷,从没见过原始的打谷子是什么样的。
一老一少抬着拌桶,来到了田里。
灵溪镇的稻田不算太多,但人却很少。
秦伯伯所在的这处是一个院子,而除了这里,村里只剩两处还有人家了。
一处是另一个大院,住着十几户人家,另一处是村头,那里有一排小白楼,村委会和小卖部就在那边。
整个村子的人口,不超过一百。
究其原因,还是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些老人。
陈阳和秦伯伯到了田里,里面已经有几位大婶子在忙碌了。
她们弯着腰,用镰刀把成熟的稻子割下来,成捆的扔到一边,等着秦伯伯把拌桶搬来打谷子。
其中一个叫李红梅的大婶,一边割麦子一边抱怨着:
“今年路断了,收割机进不来,真的要累死个人!好多年没有割过谷子了。”
旁边一位也附和道:
“就是,我就盼着孙儿夏天回来看看,结果路断了一个月了,也不见政府来修。”
这时候秦伯伯把拌桶放在田里,喊道:
“少说两句吧,没收割机就不会干活了?”
几位婶子纷纷转头,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陈阳。
“诶,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娃娃?”
“他是小欢的表哥,陈阳。”秦伯伯介绍道。
大家好奇的打量着他,疑惑道:“他好久来的村头哦,路都断了。”
“他早就来咯,只是一直在家里没出来。”
秦伯伯给陈阳编造着理由,实际上他是前天晚上被直升机送进来的。
而这路,是秦家人挖断的。
为了四星草的安全,秦家人把灵溪村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全部断掉,将其变成了一座孤岛。
秦小欢就是断路前进来的,身份是来秦伯伯家里过暑假的高材生。
村民们只知道秦伯伯院子里住进了一位城里姑娘,却不知还有个陈阳。
下意识的,他们把陈阳也当成了城里读书的小男生。
虽然陈阳看起来身材很结实,但李红梅还是带头笑道:
“哟,城里的娃娃啊,这田里蚊子多,草籽重,还有旱蚂蟥呢,你怕不怕哦?”
陈阳淡然摇头,他当兵的时候原始雨林,高山雪谷哪里没去过,下个小小的稻田怕个什么?
看见他不说话,几位农村大娘却以为他是腼腆,更加有劲的打趣道:
“年轻人,这打谷子可比你在学校里打球要累的多嘞!”
“就是哈,待会儿你怕是要打一会儿就歇起咯!”
秦伯伯瞪了她们一眼:“好了好了,赶紧干活,等哈谷子都烂田里了。”
一群人笑着,又低下头去割谷子,而秦伯伯和陈阳两个壮劳力,则站到了拌桶旁边。
他们将一块凉席支在拌桶的一侧,然后两人围上麻袋做的围腰,戴上草帽,就开始打谷子。
打谷子的原理很简单,也很机械重复,且累人。
动作就是将一捆稻谷捧在手里,对着拌桶边缘狠狠的摔打。
通过震荡,稻叶上的谷粒被甩到拌桶里,飞溅出去的会被凉席挡下。
大娘们在一边割稻,一边偷偷看着陈阳。
想看他这个城里娃娃出洋相。
但很快,陈阳的表现就大出他们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