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在犯人被判处死刑后,法院会要求狱方在七个工作日内行刑。
陈阳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宣判完的第二天中午,一人就来到他的牢房前,轻声说了句:
“时候到了。”
陈阳木然的抬起肿胀的双眼,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洗漱过了。
牢房前的人递过来一套毛巾牙刷刮胡刀。
“走之前洗洗吧。”
陈阳没有接,直接示意他开门。
一个失败者,临死前还要个什么脸面呢?
牢门打开,面前是一张担架床,上面有好多根皮筋。
这让陈阳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现在死刑早就不枪毙了,都是注射。
此时站在担架周围负责行刑的人很紧张,生怕陈阳闹出什么乱子,可陈阳倒是很配合,安静的躺了上去。
这让行刑队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要是陈阳真的反抗,凭他的实力,至少得拉好几个垫背的。
但陈阳,好像此刻真的一心向死。
在担架上躺好之后,行刑队的人马上用厚厚的皮筋把他全身都捆了个结结实实。
甚至这具担架,还为陈阳加装了两根拇指粗的铁链子,现在也缠死在了他的腰上。
陈阳平躺着,被推进了注射室。
注射室的设计跟CT室有些相似,担架床将被推到屋子中间,而屋子的另一面是玻璃墙。
玻璃墙外有几个座椅,一般是给死刑犯家属留的。
是的,死刑也是很人道的,很多死刑犯都是在家人的全程观看下安然离开。
可现在,那里空无一人。
陈阳一世战神,临终之前却是没有一个人来相送。
他被推到屋子中央躺好,然后身边的人对外面打了一个招呼,示意医生可以进来了。
医生提着药箱缓缓进屋,看她的身高体型,应该是个女生。
她给陈阳接好心跳仪,然后挽起他的袖子,细细的给他手臂进行最后的消毒。
其实死刑犯没必要再进行消毒了,但这一过程是对医生专业素质的尊重,必须要有。
女医生的手冰冰凉凉的,陈阳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应该很年轻,口罩之上的眼睛大大的,有股子古灵精怪的味道。
将死之人,突然看到这么一双美丽的眼睛,痛苦加倍。
女医生很快就消完了毒,将注射的针管接到了陈阳手臂上。
陈阳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刻。
他知道,现代注射死刑,都是瞬间死亡的,整个过程不超过3秒,理论上没有任何痛苦。
眼前一片黑暗,外面的行刑队队员站了一分钟,还是按下了注射按钮。
注射要打两针,第一针无色的液体瞬间被打进陈阳体内。
陈阳以为这就是毒剂了,身子绷紧,准备迎接暴毙那一瞬间的痛楚。
可他没死。
相反,他感觉到全身无比的松弛,就像被扔进了一堆棉花里,就连手脚上的枪伤也不痛了。
甚至这感觉,可以用飘飘欲仙来形容。
他仅存的意识突然想起,这第一针应该是麻醉剂。
死刑犯不会直接打毒药,而是先配合着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让犯人先尽量的放松,感到舒适。
然后再瞬间死亡。
这是多么歹毒的设计!
躺在椅子上的陈阳突然挣扎了一下,双眼睁开,满腔愤怒。
外面行刑队的人看着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果然,任何人都是怕死的。
陈阳之前装的再淡然,临近最后几秒,还是会失态。
他们以为陈阳是怕死了,但其实陈阳心里想的却是——
他妈的原来死刑这么舒服,太便宜何永铭了!
老子早该去亲手撕了他,让他体验百倍的痛苦!
是的,陈阳死前就是这么一个想法,既没有怀念亲人,也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遗憾。
唯一的想法,就是死刑太便宜何永铭了。
然而下一秒,注射器猛地一抽,另一管蓝色的液体注入了陈阳体内。
陈阳原本挣扎的身子猛地定住,双眼似要爆出来一样。
一秒过后,他闭上眼睛,无力的向后仰倒。
心电仪上那原本强劲的波动,也突兀的拉成一条直线。
陈阳脸上泛起青灰色,口中吐出白沫,标准的注射死亡之像。
“唉,可惜了,拉走吧。”
队长看着死去的陈阳,这是他一辈子执行过身份最高的犯人。
陈阳的尸体被装进一个黑塑料袋里,从行刑室里拉了出来,放在一张普通担架上。
外面去殡仪馆的车正在倒车,一分钟后就要接走这具尸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