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以前,一节绿皮火车缓缓驶进帝都火车站。
“旅客朋友们,京西站到了,请您带好自己的所属物品,到车厢两端等候下车...”
随着到站广播的声音,陈阳背着一个蛇皮口袋,下了火车。
那时候的他还留着长发,穿着一件牛仔夹克,形象和周围下车的人并无差别,他们被统称为——农民工。
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外面明晃晃的太阳瞬间照射过来,出站的每一个人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站在车站门口,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心里喊一声,我来了。
陈阳也是其中一员,而且和很多人一样,暗暗在心里许下了庄重的誓言。
那就是,一定要在这个地方闯出一个名堂。
然后回到何家,狠狠打脸。
他是昨天下午从何家出来的,买的傍晚的车票,坐了一晚上硬座,来到帝都。
但下了车后,他全身上下只剩12块5了,只够吃碗面。
陈阳看着火车站边上的面馆,咽了口唾沫,终究是没有进去,而是搭公交车去了东城区。
他要去投靠二叔。
这个二叔是小时候孤儿院的严院长经常给他提起的,说他的亲人都在帝都。
不过不知道为何,严院长后来就很少讲过了,甚至前天陈阳专程去问他,他还叫陈阳千万不要去帝都。
千万不要去,就是一定要去。
年轻的陈阳充满了乐观精神,在网上查了一番,发现帝都的东城区真的有一座陈氏府邸后,马上动了身。
到了目的地,陈阳打听一番,果真这里有一处京陈府。
再辗转到了京陈府门口,陈阳望着这一处深宅大院,眼睛都看呆了。
它的规模比陈阳之前路过的几处前朝王府都要大!
那几处王府都成了历史景点,但这里,显然家道正隆。
正当陈阳这个乡巴佬望着陈府发愣的时候,一辆轿车刚好开过来,停在门口。
一对父子从车上下来,父亲一边走一边还在叮嘱着儿子:
“炎儿,回去加紧努力,后日争取通过四品考核。”
那名青年认真的点点头,同时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陈阳。
三人都停下了脚步,那名父亲开口问道:
“小兄弟,你找谁?”
“我找我二叔,他就住里面。”陈阳指着面前的宅子。
“我就住里面,你二叔叫什么?”
“我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
“我叫陈阳。”
“你姓陈?”
“对啊,叔叔你住里面?请问该怎么称呼?”
“我姓江。”
江北霆冷冷道出自己的名字,眼中突然寒光闪动,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陈阳。
“随我进去,看看谁是你二叔。”半晌后,江北霆再次开口,示意陈阳跟他走。
陈阳没有想那么多,跟着江北霆往里走。
他本来就跟在江北霆身后,但当时还很年轻的陈炎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才有资格走在父亲身后,陈阳还要靠后一点。
陈阳再退半步,终于进了陈府。
院子很大,几位妇人正在挥着扫帚打扫。
看到一行人进来,一位主事的婆子迎上来,笑着说:
“江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晚上还有会,待会儿早点做饭。”江北霆随意道,然后马上问:
“陈星洁在干嘛?”
“夫人在屋里歇息呢。”
“歇歇歇,一天就知道歇,叫她出来!”
婆子赶紧去叫夫人到院子里来,而陈阳在后面,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江北霆应该是陈府的主人,可是陈府的主人,为什么是一个姓江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厢房里走出一位女人。
她穿着一件长款浅色大衣,身材消瘦,一头及肩卷发之下的脸堪称绝代风华。
若是放在很多年前,她肯定是一位标准的军阀太太。
只可惜,眼角的鱼尾纹和有些松弛的皮肤,是遮不住的岁月痕迹。
而且她黯淡无光的眼神和眉宇之间的颓气,更是严重破坏了她的气质。
江北霆见她出来,把身后的陈阳往前一推,寒声问道:
“陈星洁,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陈阳和那女人对视一眼,双方都很陌生。
但这份陌生之中,又有股说不出的熟悉,像是天然的灵魂纽带。
“我不认识。”陈星洁最终摇了摇头。
“当真不认识?他说自己叫陈阳。”江北霆死死的盯着陈星洁的表情,再度开口。
陈阳。
一听到这个名字,陈星洁淡漠的脸上,突然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