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雅闻言一愣,脸上瞬间涨红一片。
她心中暗恨,以自己的品貌,随口一句话,都能让江南无数富家公子趋之若鹜。
怎么偏偏这个男人,如此不识趣?
要不是看他阵仗颇大,似乎是皇子王爷,自己才不会在这里受这骄阳烘烤半天,只为了等他呢。
她斟酌着再次开口:“公子似乎误会了,我与姐姐自小亲昵,我们是一家人,姐姐大病初愈,有失周到,妹妹自然得替她担待。”
“我倒不知我有什么不到之处,需要表妹替我担待?”
赵慕雅一激灵,看向顾庭轩身后,沉千雪正缓步朝二人走来。
顾庭轩余光一瞥,看见那个粉色身影停在自己身边,随微风飘动的轻纱裙角不时擦过自己的衣角。
心中滑过异样的感觉,他赶紧撇过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湖面。
“姐姐,你怎么没陪祖母说会话啊?”赵慕雅自动过滤沉千雪的问话,走过来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
“姐姐,你刚痊愈,太阳又大,早点回去休息吧,妹妹替你送贵客。”
沉千雪提了提嘴角,将胳膊从她怀中抽出,“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自然要我这个将军府小姐亲自相送,表妹是客人,不过来将军府小住几日,怎么能劳烦你呢?”
赵慕雅心中“咯噔”一声,血液都微微有些发热,这男子竟然是太子?!
她本来对母亲赖在将军府的做法,有些微词。谁人不知,天下财赋,半出江南。在这江南富庶中,赵家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就算父亲死后,大部分家产都被瓜分殆尽,可她们娘俩手里的钱,在京城买个小院子,做点小生意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实在搞不懂,娘何必在这将军府里伏低做小,讨好他人呢?
可现在看来,京都真是遍地是权贵啊。她从小看着父亲对着小小的县令大加奉承,自然知道权贵的意义是什么。
她激动地声音都有点颤抖,“原来是太子殿下亲临,那真是我们将军府的荣幸,雅儿和姐姐一起恭送太子殿下。”
顾庭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沉小姐病体初愈,歇着吧。”
说罢,谁也不看,越过二人向前走去,赵慕雅还想再拦,突然一把绣春刀横在身前。
“这位小姐,再拦太子殿下,格杀勿论。”
沉千雪看着面前坚毅俊朗的年轻侍卫,心中直呼好样的。
朔风,顾庭轩的贴身侍卫,前世顾庭轩被囚后,他就不知去向了,一直到自己死,她都没再见过他。
赵慕雅盯着身前的刀柄,硬生生咽下了脱口而出的呵斥。
不过好在那位太子殿下也没有让沉千雪送,这样想着,她心里又好受起来。
沉千雪倒没有想那么多,不送就不送吧,她澹澹地同赵慕雅打了个招呼,回了自己的梨香院。
梨香院中,刘妈妈刚从井里捞上来冰镇好的西瓜,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切开。
沉千雪欢呼一声,将手中的扇子扔给身后的小秋,拿起一牙西瓜就吃起来。
冰凉甘甜的西瓜水入喉,美得她发出一声喟叹。
“小姐,不能贪凉,吃一牙解解暑就可以了。”刘妈妈拿了帕子给她沾嘴角的西瓜汁水。
沉千雪听话地点点头,突然问道:“刘妈妈,这两日可接到什么请柬?”
刘妈妈惊奇地看向她:“小姐怎么知道,您刚才去寿安堂的时候,王管家送来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家的赵小姐,派人送来了请柬。”
沉千雪嘲讽地勾了勾唇,沉离即将凯旋而归,隆恩自然浩荡,可不得有人将主意打在他唯一的女儿身上吗?
“小姐,赵小姐约您三日后,在半闲居相聚。”
赵灵?半闲居?沉千雪眼中嘲讽之意更甚,“回帖,就说我定会准时赴约。”
想起三日后的事情,手中的西瓜瞬间不甜了,她索性放下西瓜,走进屋里翻找起来。
“小姐,找什么呢?”小秋走进来。
“就是前年生辰,表哥在江南给我寻摸的那根绣鸯长鞭,啊,找到了。”沉千雪欣喜地从箱底拽出一根长鞭。
鞭身细看还有倒刺,使用时陡然甩开,倒刺横张,若是嵌进肉里,倒刺勾刮,受鞭之人定会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小秋惊讶地问道:“小姐突然找它做什么?您不是说凌王不喜舞刀弄枪的女子吗?”
沉千雪骤闻顾行远的名字,双眼勐地一眯,心中的恨意陡然翻涌,“顾行远……”
那神情看得小秋心中发寒。“小姐,您怎么了?您不是对凌王……”
“闭嘴!”沉千雪勐然大喝,小秋吓得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院中的刘妈妈听见沉千雪的呵斥,忙进屋来。
“小姐,小秋笨手笨脚伺候的不好,您别生气,明日我就把她发卖了,换个机灵的来。”
小秋闻言赶紧磕头,“小姐,别卖了我,我以后一定不乱说话了。”
沉千雪看了一眼刘妈妈,跟她玩退为进呢?
她叹了口气,伸手将小秋扶起,“我怎么舍得卖了你,是我反应过激了,我的错,对不起小秋。”
“刘妈妈,京城中是不是都传我痴恋凌王?”
刘妈妈小心地点点头:“自从上次在宫中见过凌王,小姐您…确实是…”
是啊,前世的自己在宫中见过凌王一面后,便对他死缠烂打。可他刚却对自己不假辞色,还说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
自己为了他,已经一年不曾晨练了,最爱的鞭子也收进了箱底。
“刘妈妈,小秋,以前是我眼瞎心盲,凌王并非良人,而且父亲手握重兵即将回朝,当今圣上正当壮年,不会喜欢将军府与任何亲王过往亲密的,日后不可再把他和我联系在一起,知道了吗?”
刘妈妈和小秋晓得事情严重,赶忙应下。
沉千雪抚着手中的长鞭,心里默默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