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列车上,杨焕豪大帅悠然的吃着早餐,七弟立在一旁为他读着报纸上的新闻。
杨大帅将餐布扔到桌上,推开盘碗说:“好了好了,这些文人就会胡搞。今天说马宝福囚禁陈震天是为了停战,为了民族大义;明天又说他是被人收买,是卖主求荣的小人。里外话都被他们说尽了,不听也罢。”
小七笑笑,吩咐手下收拾餐具,一边来扶大哥去一旁沙发上休息。
“那个畜生呢?又去偷懒睡觉了?”
“大哥,看你说的。不是你嫌龙官儿戳在这里碍眼把他轰出去的吗?他在门口给你当石狮子呢。”
杨大帅忿忿的说:“昨晚不过骂他两句,今早拉个包公脸给老子看颜色。”
“大哥平日教训汉辰要不苟言笑,要有杨家长子风范吗。都像小七这么嬉皮笑脸还行了?”小七接过侍卫手中的茶杯,试了试,有些烫,就俯身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说:“这还是张大帅送的冻顶乌龙,不过要多泡一下才能品出余香。”
杨大帅也不再理会小七,斜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哥,小七把烟袋给你装上吸两口解解乏?”小七试探问。
杨大帅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小七出了车厢,汉辰正立在夹道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他这几天为了北平那边的事心烦,他想骂就让他骂两句,你别太上心。”
汉辰知道七叔是为他开解清晨请安无故被训斥的事,淡笑了说:“汉辰自当他没睡醒梦呓,不会多想。”
小七忍俊不禁,强作正色说:“这就是了,就算你没招惹他,难保他梦里梦到被你招惹了,一睁眼恰见了你~~”
汉辰刚要反驳说:“他有那闲工夫做梦也只会去梦他那总统宝座,梦我做什么?”
所幸话未出口,父亲已经推了车厢门出来。
“干什么呢?”
小七一惊,汉辰忙说:“回父亲,七叔在和汉辰讨论北洋政府总统人选的事。”
杨大帅触动心弦般扫了眼小七,又看看儿子汉辰,平静的说了句:“我去解个手,你们候着。”
小七和汉辰躬身称是,进了车厢候着杨大帅回来。
小七给汉辰递了眼色说:“可记下了?”
汉辰会心的一笑。
杨大帅一回车厢,小七忙扶了他坐回沙发,杨大帅挥挥手痛苦的说:“这几日痔病又发了,怕是火气太旺。”
“大哥,发个电报让秦大哥那边帮忙安排个大夫吧,西医那里治这个病很有疗效的。”
杨大帅一瞪眼,申斥道:“跟你们说过多少遍,那洋人的东西不可全信,还是老祖宗留下的针灸药石之术最宜于国人。”
小七笑看汉辰,汉辰却沉着脸毫无喜色。
杨大帅沉吟片刻又说:“马宝福说的那个事,你们两个怎么看?”
“哥,这马宝福不是将哥放在火上烤吗?让大哥当总统,他自己为什么不当呀?”小七一句话脱口而出,汉辰却反驳说:“汉辰看马宝福是为了爹好。他马宝福根基浅,在北洋没威信,不过一个区区师长,胡云彪都看不起他,他凭什么当总统?既然他当不了,当然找个对他有利的人当了。”
“幼稚!就是马宝福不够资历当总统,要要找个对他有利的人当,怎么那么多人不挑,就单想到你爹了?”小七反唇相讥。
汉辰唇角微挑,一抹嘲讽的笑:“七叔就这么相信马宝福找过我爹,就没找过秦干爹和胡大帅,甚至广州的孙大炮?马宝福从前和我爹没有过过密的交往,怎么忽然就要请我爹出来主持大局,不觉得荒唐吗?”
“马宝福倒戈杀回北平扣押了陈震天,他本来就急于表明自己没有私心,当然要推荐一个与他平日素无交往的人来表白自己。况且,大权在他手里,他占领了北平,当然他有选择的余地,就是他同时也保荐了旁人,从中挑选,也是人之常情。”
“七叔此言差矣,七叔对汉辰讲,这‘三姓家奴’最不可信,马宝福这种人就可信了?别是拿个总统当‘鱼饵’,等了我们上钩呢。若真是他‘一女许多夫’,闹得爹和秦大帅、胡大帅不和,再生出些事端岂不没意思?何况爹这些年都和秦大帅交好。”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秦大帅现在没了兵马,不如你爹的实力强,马宝福当然要扶个有实力做总统的。再说,胡云彪又不是北洋袁大人的小站旧部,当然不能用他。”
“那马宝福就是小站旧部了?他何以对北洋小站的老人有感情?”汉辰的话音里满是嘲讽奚落:“这从袁大帅开始,哪个总统不是郁郁而终,有几个有好结局了?袁总统、李大草包、冯四伯、秦大帅、还有陈大帅~~”
杨大帅起初听了儿子和小七弟各执一词的争吵,还想插嘴去评点,后来越听越有蹊跷,终于露出一脸的狞笑望着小七。
“小七说的有理,来,到大哥身边来。”
小七见状不妙,坏笑了说:“哥,小七去外面看看午饭做了些什么?”
见小七拔腿就要溜,杨大帅飞起一脚踹在小七大腿上笑骂:“混账东西,你们叔侄合伙来唱二人抬作弄老子。”
杨大帅下榻到秦瑞林在北平的别墅,连夜和秦瑞林分析着时局。
“豪弟,这眼下的局势,思前想后还是豪弟你出面维持大局为好。”秦瑞林听似诚恳的话语,杨焕豪会心的一笑:“老哥,这昔日袁大帅在的时候就说,北方出皇帝,南方出宰相;北方出大将,南方出军师。地域之差,不能逾越。北洋一派,只有大哥你能主持如今的乱局了。”
杨焕豪恰到好处的应对,秦瑞林舒了口气摇头说:“我淮军打败后,基本元气大伤。如今除去你龙城,就剩了张之翔在钱宁的部队了,都不及东北胡云彪人多势众,怕他不服,反生事端。”
“胡云彪草莽武夫,难成大事,大哥不必理会他。草莽之人,你看得起他,他就顶你,讲得是个江湖义气,不见得有吞并天下的雄心。”杨焕豪打断说。
于远骥在一旁未做声,看了眼小七,他明知道小七在想什么。
果真,小七沉吟片刻说:“如果各方都难以压倒另一方,小七反听说些风声,似乎胡云彪和马宝福也在请孙先生从南方过来主持大局。”
一语既出,秦瑞林拍案而起:“他孙大炮算什么?”
“远骥也听说孙大炮同胡云彪走得很近,前些时候胡云彪还派人送了十万大洋给了孙大炮当生活费。”于远骥补充道。
一场谈论似乎不欢而散,杨大帅回到客房歇息。
“小七,你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杨大帅板起脸追问。
“小七不过是提醒秦大哥,万事未必随他所愿。”
“小七你给我跪下。”
见大哥板起脸真的动怒,小七忙顺从的跪下。
大哥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归顺了广州南方政府?”
“大哥的‘归顺’二字何来?小七心里再崇拜那些能让四海归心的英雄,可脚步毕竟还是迈不出杨家。”
“混账东西!你是不是还要讨家法板子吃才甘心?”大哥怒视着小七,声音很低却在发颤:“那金蟾蜍是怎么回事?当大哥不知道。”
小七沉默不语。
“那蟾蜍肚子里的东西去哪里了?”杨大帅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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