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勐地往前扑住她，用腿压住卫氏的身子，一手从桌上拿起那碗麋肉粥，一手钳住她的下颚，将粥给她灌下去。

边灌边阴森道：“这粥里的毒跟你中的秘毒是一样的，你只要安心去了，你弟弟定会平安无事的。”

“呜呜呜······”卫氏奋力挣扎着，她才不信这婆子的鬼话。

自知道那人给她的秘毒开始，她就知道那人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她给魏珩陪葬。

她又怎么可能相信那人会放过自己的弟弟呢？

若是她死了，她弟弟也就完了。

就在卫氏拼尽全力反抗时，门口响起“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踢开。

“拿下”魏珩的声音刚落，几个侍卫涌上前擒住那婆子，“卡察”一声直接卸掉她的下巴。

卫氏身上一轻连忙抄起绣桌上的茶壶，对着茶嘴大口大口地开始灌水。

魏珩冷冷扫了一眼那婆子，冷声吩咐道：“押下去审清楚，本王要知道到底是谁有如此通天的本领，在瑾王府肆无忌惮地下毒。”

侍卫恭敬大喝一声，将老婆子给押了下去。

看着卫氏又是扣喉又是灌水的拼命催吐，魏珩嫌弃地移开眼，冷声道：“你与其在这催吐还不如求本王替你解毒。”

话落，大刀阔斧地坐在罗汉床榻上等着卫氏。

见到卫氏一脸的惊惶却还在犹豫不决的模样，福全冷笑道：“若不是殿下及时救下你弟弟，你们姐弟俩就齐齐整整地在地府团聚了。”

“殿下”卫氏连忙双脚并用爬到魏珩面前，声泪俱下道：“殿下，求殿下放过妾身弟弟，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拿妾身弟弟威胁，让妾身给殿下下绝嗣的药，妾身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

毒害皇子，卫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但她的弟弟都是无辜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弟弟的前程。

魏珩怒斥道：“长孙侧妃的堕胎药也是你下的？”

“是，是妾身下的。”卫氏身子匍在地上，哭诉道：“也是那人将堕胎药给妾身，要妾身除掉长孙氏肚子里的孩子。”

当时那人还指责她办事不力，居然让长孙氏怀上子嗣，随后给了她堕胎药让她自己收拾残局，

她不想下堕胎药的，那毕竟是皇孙，但她已经被拖下水，由不得她不干。

魏珩脸上布满冷冽阴霾，一双黑色眼珠凌厉地慑人，“那人是谁，谁指使你给本王与长孙侧妃下毒的？”

他倒要看看是谁如此阴毒，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断子绝孙。

卫氏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跟魏珩谈起了条件，“殿下，求殿下放过妾身弟弟。”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下自己的弟弟。

魏珩阴森道：“那就要看看你的表现了。”

他今早让人绑了卫氏弟弟，已经甚问过一番，确定他对卫氏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只要卫氏的口供替他揪出幕后黑手，他倒是可以考虑留她弟弟一命。

福全见卫氏还在犹豫，讥讽道：“若殿下真的要杀你弟弟，就不会派人去救他，卫姨娘到现在还拎不清么？”

如今卫氏已经无路可走，由不得她不相信魏珩，哭喊道：“妾身说。”

卫氏双眸直视魏珩的眼睛，一字一句字正腔圆道：“幕后指使之人是淑妃娘娘。”

卫氏的声音像是落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顷刻之间便溅起惊涛骇浪来。

魏珩目瞪口呆地看着卫氏，福全怒指卫氏声音锐利尖喊道：“卫氏，你胆敢污蔑淑妃娘娘。”

卫氏惊惶摇头，声音打颤道：“妾身没有污蔑，那盒胭脂粉，马钱子与生天南星都是淑妃给妾身的。”

魏珩抄起小几上的小花瓶砸向卫氏，怒喝道：“你这毒妇，居然敢恩将仇报攀咬到母妃身上。”

卫氏生母早逝，其继母觊觎卫家家产已久，明面上对卫氏弟弟宠爱有加，其实一直在捧杀他。

目的就是将卫氏弟弟养成纨绔子弟，好让自己儿子继承卫家家产。

淑妃得知卫氏姐弟的遭遇，派人远赴江南接走卫氏姐弟，好生将两人安顿在高昌王府。

更是将卫氏送给魏珩，将其弟送进国子监读书，好让卫氏将来能依靠魏珩与其弟。

这些事，魏珩都是知晓的。

卫氏不敢闪躲硬生生挨下那花瓶，额间涌出的血渍顺着鼻翼流至下颚，卫氏双目坚定道：“妾身没有攀咬淑妃娘娘。”

“确实是淑妃娘娘拿妾身的弟弟要挟，让妾身给殿下下绝嗣药，妾身真的不知那是毒药。”

卫氏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挺直上半身举手作发誓状，“妾身对天起誓，若是妾身有半句谎言，让妾身与弟弟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淑妃将他们姐弟俩接来高昌王府，又让她入瑾王府伺候魏珩，卫氏是感激涕零的。

但她没想到，她入瑾王府不久，淑妃拿她弟弟威胁让她给魏珩下绝嗣药。

卫氏以为淑妃是担忧殿下会威胁到五皇子，又想着他们到底是母子，淑妃总不会伤害殿下性命，最后为了弟弟的性命与前程，迫不得已才答应下来。

卫氏声泪俱下地将淑妃如何要挟她，如何让她下药的原委一一交代清楚。

卫氏颤声道：“殿下，那胭脂粉是谢太医拿来让妾身混在香中，那些药是香儿去百药堂拿来的，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求殿下放过妾身弟弟，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珩眉目冷然肃杀，坐在罗汉床榻上的身体紧绷到极致，他不敢相信幕后黑手居然是他的生母。

时人敬奉天地，卫氏敢拿弟弟对天起毒誓，足以证明她说的皆是事实。

再细想卫氏交代的事情与很多事情都能对得上。

卫氏入王府后，魏珩就慢慢患上头疾，淑妃会时常提醒他多去玉清院，多护住卫氏。

而他每一次去，卫氏都要燃香，即便是她身子不适也要坚持燃香。

谢太医时常来王府，除了给魏珩医治头疾，还偶尔会去替卫氏调养身子。

此刻魏珩心乱如麻，那彷佛下一瞬就要冲破脉管的情绪，叫嚣着迫切需要一个喧泄的缺口。

他厉喝道：“南星，给本王去将谢太医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