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狠话，吴妈妈扭着肥胖的身躯，“走吧。进去了。”

春秀苑不大，但一走进去便能闻到香味和女子聚在一起欢声笑语的声音。

圆圆紧紧地抓着张绣的手，吴妈妈走到门口拍拍手，“来来来，都过来看看。”

绣女们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吴妈妈和张绣面前。她们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张绣，互相以目示意。

吴妈妈叉着腰说：“今儿咱们又来了一位姐妹，张绣，你们互相帮衬着点，别给我找事。听见没有！”

绣女们同声回答，“是！”

吴妈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扭着身子走了。

那些绣女们更加放肆地打量着张绣，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眼，有人问：“那个是你女儿啊？”

“嗯。”她微笑着回答，“孩子还小，怕生。”

“噗嗤。”有人笑出声来，有人交头接耳地说：“都有孩子了还来宫里当绣女呢。”

“真是的，和这种人一起做绣女真是侮辱了我的身份。”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她凭什么。”

“长得也不怎么样啊，穿得也土气。皇上怎么会让这种人留在宫里呢。”

“……”

她们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张绣听得清清楚楚。

张绣咬牙，为了圆圆，她只能咬牙忍下。

“各位比我早来春秀苑，很多规矩我得向你们学习，希望以后能和平相处。”张绣微笑。

为首的一个绣女撇撇嘴，“哦，这里可都是你的前辈，从今以后你在这得虚心学着点。记得要对我们尊敬点，否则我们可是会把你赶出去的！”

说完，那个绣女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其他绣女也纷纷散去，张绣攒紧拳头才没有冲上去和她理论，圆圆早就被她们的样子吓到了，“娘亲，这些姐姐都可怕啊……”

“圆圆乖。不怕不怕，娘亲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张绣蹲下身拍拍圆圆的背。

她正哄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漂亮的绣花鞋。

“张绣？”

张绣抬头一看，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赵婉娅。

她惊喜地指着张绣的脸说，“真的是你！我刚刚站在后面，我还以为我自己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太好了！”

张绣呆愣愣地被赵婉娅抱住，“张绣！真的是你！”

“赵……赵小姐。”

赵婉娅抱了一会张绣松开她，“走，我们去房里聊。”

赵婉娅牵起圆圆的手，“圆圆，你还记得我吗？”

圆圆老实得摇摇头，赵婉娅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呀，还真是个诚实的女孩儿。”

圆圆腼腆得笑笑，往张绣怀里钻。

张绣拉住女儿的手，笑着说：“她还小。一段时间没见到你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赵婉娅表示理解，“走吧，咱们进去聊。”

“嗯！”

赵婉娅带她们去了一个小房间，“吴妈妈还没说你们住哪个房里，今晚暂且住在这里吧。”

张绣看了看，这房子小了些，不过比驿站的房间干净不少。

她放下包袱，拍拍桌子，“不错了。”

赵婉娅给她倒了杯水，“张老板，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是被皇上下旨招进宫里来当绣女的。”张绣低头喝了一口茶，宫里的茶叶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甜美甘醇，她很喜欢便多喝了几口。

“哦。”赵婉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绣好奇地看着她，“那你是怎么在这里来的？”

赵婉娅下落不明之后，她还担心了好一阵。现在在这里看见她真是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么，呵呵。我爹被杀了之后，我娘和舅舅他们都被抓走了，发配边疆。幸好管家提前把我送走了，我一个姑娘家，带着一点小钱，活下去很艰难的。我只好做绣品卖，养活自己，后来听说京城的大户人家会招一些绣娘绣女来教小姐们做绣活儿，我便自告奋勇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