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准备接舷战!”
领队的士官一声令下,站在船舷两侧的北秦士兵齐刷刷得向后退了一步。
将步枪斜挎在背后,从腰间抽出一柄长把大砍刀来。
天空中的接舷战承袭自海战,而风帆时代的接舷战,最好用的武器不是长柄,而是刀。虽然也曾流行过一段时间火药武器,但枪管再多,子弹也终有打完的时候。大刀就不一样了,只要人还能站着,就是能够收割人命的机器。
说时迟那时快,飞行树精已经攀住了船舷,只一个翻身,就越到甲板上来。
“杀啊!”
士官挥刀带头冲了上去,整个甲板到处都陷入了乱战之中。
甫一交战,北秦士兵就节节败退。而后续的树人种却源源不断的增援过来。眼看甲板就守不住了。
原因无他,北秦人装备的砍刀对付同是哺乳动物的深渊种没有任何问题,但对付皮糙肉厚的树人种就不行了。这些树人天生没有感觉,一刀捱在身上好像挠痒痒。不把他们大卸八块,那是不能将它彻底杀死的。
前方的战局不断报告到舰艏女皇陛下的舱室,每一个坏消息传来,都让斯仁的心头凉上一截。等到甲板失守的战情报来的时候,斯仁的心已经是拔凉拔凉的了。
“前线指挥官的对策是对的。”嬴霓裳平静得道:“敌人不同于深渊种且数量巨大,一旦在舷侧硬拼会白白损耗我们的有生力量。把它们引到狭窄的空间,利用地形节节抵抗更加利于我们的防守。走,去前线看看。看有没有办法想到退敌的良策。”
“办法当然是有的。”斯仁扬声道。他实在不想亲临前线,就只好绞尽脑汁想办法。
“说!”嬴霓裳意外得看了他一眼,冷冰冰道。她本以为他已经回来了,可是现实证明她的判断还是太乐观了一些。
“火攻!树人是木头做的,他们肯定怕火咯。”
“废话!如果是火攻的话,我们的船也会被烧成废墟!”萧潇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执政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有点不明白了。
“当然,傻瓜似的把火引过去当然会把我们一起烧了。但是,把我们的刀烧红烧热,这应该不难吧。”斯仁面上好整以暇,实则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烧红烧热?我们怎么没想到!”萧潇左右一盘算,立刻觉得可行。“陛下,我认为南楚执政的计策是可行的。”
“还是不要那么乐观。”嬴霓裳道:“告诉前线部队,先试试看能不能行。然后再大规模的使用。”
飞行树精的进攻势头在夺占了正一层之后就停滞了下来,因为北秦人改变了防御策略,从各个楼梯口配备了大量的盾牌兵,树人想要冲破盾牌的防御,先要试试挑战一下北秦人的刀林。
更加糟糕的是,狠毒的北秦人把自己的武器烧得通红,一刀下去,就算最强壮的树人种都扛不住这样的伤害。
在试着发起几次进攻之后,树人的攻势都没有成功。为首的树人眼珠一转,把主意打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
北秦人就算能防得住那些楼梯口,也防不住天花板吧。
巨大的凿击声响彻整艘战舰,正一层的房顶顿时就被破坏的面目全非。
可是当树人们拼死凿开房顶用作装饰的实木屋顶时,却全都傻了眼。原来这战舰隔层,竟然是用整块整块的精钢铆接在一起。
北秦人的奢侈可见一斑,也把树人们馋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恨不得咬下一块来带走。
要知道,树人种最是缺乏冶铁的技术,有一得必有一失,上天给了他们强健的筋骨和恐怖的生育能力,却没有给他们耐热的皮肤和聪明的头脑。结果就是在三族混战中,成为科技最落后,文明最荒芜的那个。
接连两次攻击受挫,飞行树精们消停了一会。随即又找到了突破口。他们放弃了从战舰内部发起进攻,而是动员了一部分士兵破窗而出,沿着战舰外侧向上攀援。
战舰毕竟不是全封闭的结构,总有能够突破的缺口。
可是当他们击败了劲烈的罡风和冷酷的严寒,费尽千辛万苦爬到正二层的舷窗前时。舷窗背后的情形让他们欲哭无泪……
每一扇舷窗背后,都蹲踞着一个机枪组。看到飞行树人出现,舷窗背后便喷吐出愤怒的火舌。此时树人已经放弃了赖以飞行的膜翅,与普通树人无异。机枪弹打在身上,虽不能让他们立刻丧命,但巨大的惯性却是他们的催命符。
爆豆一般的枪声中,冒头的树人像下饺子一般从舷侧跌落下去。
距离地面近千米的高度,树人落地就被摔成木屑,一点生机也无。就算他们是世界上最英勇的战士,也扛不住这样必死无疑的进攻。
战斗持续了五分钟,剩下的树人拒绝继续冲上去送死。便垂头丧气的顺着舱壁又爬了回去。
岂料,这次进攻竟然成了他们最后一次进攻。因为北秦人蓄势已久的反击终于开始了。
反击从正二层和正一层连接的楼梯口处发起,顶在最前面的是数门装满了霰弹的小口径步兵炮。
飞行树精们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北秦人竟然敢于把自己的家当和敌人一起打烂。
炮声过后,霰弹成扇面状飞出。顿时挨着的树人木屑横飞,一声不吭的摔到地上,变成了一株真正的木材。
尽管他们皮糙肉厚,但终归还是属于一种特殊的智慧生命。被火炮轰过虽然还能保留全尸,但失去了太多部件的他们已经无法再活下去了。
紧接着,无数盾牌从楼梯口涌了下来,盾牌的缝隙中,藏着能把树人捅个对穿的长矛。
虽说战斗中最好用的是短兵器,但在这样的反击战中,长矛一类贯穿性武器却比短兵器有更强的作用。
盾牌加长矛的组合几乎横扫了在战斗初期所向披靡的飞行树精部队,最糟糕的是北秦人为了增强杀伤力,而把他们的矛尖都烧得通红。树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击?一时间便乱了阵脚,慌乱的向后退去,糊里糊涂的丢了刚刚拿到手的地盘,回到“女皇万岁”号的甲板上。
但北秦人的反击还没结束,盾牌长矛阵保护着几辆水车逼近过来。
还没等树人摸清北秦人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水车便喷出一股股散发着强烈呛鼻气味的水柱,将这些慌乱的树人浇的浑身湿漉漉的。
树人一惊之下随即狂喜,看来北秦人的指挥官也是脑袋发晕,岂不知道树人种和水是天生的盟友,水对于树人种而言就是不需加工就可以动用的疗伤圣药?
这下该树人们反击了。为首的树精重重一挥手臂。树人们持着各式兵器便要朝着北秦军的方阵冲锋,可就在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