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仁还不知道自己因为性格太过跳脱轻佻,而被自己的婚配对象瞧之不起,甚至都已经有了放弃的想法。他现在已经趁着舰上人员忙着筹备起飞事宜的时候,在花丛立和闫解语的掩护下一路无惊无险的来到底层客舱之中。
果然如同闫解语所说,女皇万岁号的底层客舱从建成那天起就没有对外开放过。舰上的人员甚至连来都懒得来,花丛立撬开了门锁后,钻进底层甬道。三人还没站稳,就被扬起的尘雾给撵了回来。
“咳咳咳……”
一阵狂乱的咳声之后,斯仁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看着北秦人衣着光鲜,打扮的跟个花儿似的。谁知道也是表面功夫,要是遇上以前的老子,非得让他们把灰尘舔干净不可。”
说归说,还是要硬着头皮钻进去。这会他们站立的地方是一部旋转楼梯,虽然舰员们不会下到底舱来,可是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三人不敢久留,等尘雾稍微散去,就溜进了客舱之中。花丛立落在最后,小心翼翼的虚掩舱门,又消去了过往痕迹。一切处理停当,这才追上斯仁的脚步,来到闫解语为他们找到的一间宽敞的客舱之中。
没费多大的功夫,斯仁就把底层的所有客舱都看了一遍。大部分客舱都是最简易的十六铺位长方形房间。这样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只有十六张靠墙悬挂的可折叠吊床,一门一窗而已。
没有洗刷间,没有公用厕所。如果有个人卫生问题想要解决,就得出门去走道的尽头。每五个这样的普通客房共用一个洗刷间。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闫解语找到的这个房间。就是一个少见的套间。它的位置在所有普通客舱的尽头,斯仁大约观察了一下,便猜到了这里的位置位于整条战舰的冲角下方。
花丛立举着蜡烛将四周打探了一番,回来禀报道:“这里很安全,位置也比较靠里。巡查人员就算下来,也不一定能走得这么远。这五天呆在这里就行。”
斯仁却是不理他,背着手转悠了几圈。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望着闫解语道:“解语,你学到的知识里,有没有女皇万岁号具体的构造?最好精确到每个房间的排列,甚至每条走廊的长度。”
闫解语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听懂斯仁的话。
花丛立劝道:“殿下,您的要求也太强人所难了。闫侍从官虽然是南楚记忆力最强的人,但对于您这种变态的要求,恐怕也没有办法实施吧。”
“可以是可以。但——那些数据好像没用,再回忆起来需要一点时间。”闫解语道。
“没事,你慢慢回忆,回忆好了我们就开始。女皇万岁号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要告诉我。”斯仁大喜过望。
“殿下您到底想要干什么?”花丛立不解道。
斯仁阴笑。“知道了这个,我就能够让这条船成为我们的后花园,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花丛立摊摊手表示不信。闫解语虽然也是不信,但她下意识却服从了斯仁的命令。当即一点一点的回忆着把“女皇万岁”号的参数报了出来。
花丛立这才发现了斯仁殿下的真正可怕之处,这厮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可是对于数字和空间的关系几乎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不,野兽都比不上如此的斯仁。在这个所有人都似懂非懂的领域中,他就是独一无二的神。
“我去搞点吃的。”他呆着也是无事可做,看一主一从两人在那里报数据真是无聊透顶。
“信我的,你等二十分钟再出去,直接向右拐走三十五步进第厨房的第二个门,就能找到好吃的。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是给这艘战舰的主人备餐的特别厨房。”斯仁突然扬声道。
“为什么这么确定?”花丛立倒没怀疑他胡诌,而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仅仅依靠那些死数就能够推断出这么详尽的情报?那还要情报机关有什么作用?大家都去做数学题好了。
“老花,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要相信科学的力量。”
“我信你个大头鬼哟!”花丛立嘴上不屑,可是行动上却老实的很。果真在房间里等了二十分钟,然后才按着斯仁的指示走了出去。
花丛立这次出去没呆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女皇万岁”号属于北秦帝国的最高机密,构造图也只是南楚帝国军研院在两个国家还没有分裂的时候得到过一份,那也只是属于它的姊妹舰“明月照我心”号的构造。
可是斯仁这个对本世界毫无了解的人,却照着“明月照我心”号的数据,对“女皇万岁”号了如指掌。这是什么技巧?
花丛立甚至在那一瞬间想得更加深远一点,如果这种技术被人类掌握了,那么还惧怕什么树人和魔崽子?只需要掌握他们的三围,那就等于死期将至。
只不过这个念头在回来以后,就马上消失殆尽了。提着食盒站在门口,看到斯仁毫无形象的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殿下怎么突然睡了?”花丛立疑惑问道。
闫解语摇摇头,“刚才我读着读着数据,就听见他突然喊停。问我还有多少没讲出来。他就让我记住没说的事情,我还没有问他原因,他就睡着了……”
“大概是脑力消耗过度的样子。”花丛立过去搭了搭他的脉搏,沉吟着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不过从前都是我们给这家伙擦屁股,如今难得得他一次好处。这家伙没有骗我们,果真是给舰上的高级官员备餐的厨房。我顺手来了个偷梁换柱,趁热吃吧。”
“不等殿下醒来再吃吗?”闫解语犹豫道。
“你放心,以他的这个本事,还能饿得死他?”花丛立如是说着,揭开食盒的盖子,拧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两天后。“女皇万岁”号后勤整备处。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整备处的刑具房里传了出来,站在门外旁听的厨子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好容易等那惨叫声停了,一个满头金发,身材不高的青年军官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望着一众厨子们,气哼哼道:“我知道你们有句‘厨子不偷,五谷不收’的老话。平常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但是这次,但是这次——”
他停顿了几秒钟,阴冷的目光横扫过去。
“舰桥里的军官已经连续啃了两天的鸡骨头。你们总不能揪着一只羊的毛可劲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