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抱着枍哥儿说了好一会话,枍哥儿没忍住打了几个哈欠,陆风禾才接过青菱手里的外裳,裹在枍哥儿身上,让青菱抱枍哥儿回去睡觉。
“姑娘也去洗漱歇息吧,奴婢们今晚会守在姐儿这边,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陆风禾不是不累,她也挺累的,大约是刚刚实在太紧张了,现在大夫来了,放下心来,精气神都散了。
沉南珣一身夜行衣怎么也没想到,都这个点了,院子里居然还灯火通明。
香芽儿得了信凑到陆风禾跟前,“姑娘,世子来了,您……”
陆风禾勐地站了起来,“人在哪呢?”
“请世子过来?”香芽儿又问了一遍。
陆风禾这才醒过神来,“翠芝、碧荷还有柳叶儿,今夜辛苦你们守着姐儿,姐儿若是有任何不适立刻去叫我,叫大夫。”
三人应声,陆风禾才带着绿芙和香芽儿回了房间。
沉南珣已经在陆风禾屋里等着了。
“怎么了?姐儿病了?”沉南珣问。
明明没有责怪,可陆风禾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都怪我,非要来这一趟,蓁姐儿还这样小。”
陆风禾下意识拽着沉南珣的袖子,仿佛这样能让她更有依靠一些。
沉南珣拉着陆风禾坐下来,“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放宽心,大夫都请过来了,大人还时不时会有个头疼脑热的,孩子有个不适也是正常的。”
沉南珣从不会说这样多的话,陆风禾听着还真的渐渐缓了过来。
“你收到消息姐儿病了?”陆风禾这才想起来问。
沉南珣摇头,“我过来看到你院子里还未熄灯。”
“那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很赶时间吗?”
“有些事要办,再折回来看看你。”
陆风禾皱眉,这话她没法接。
沉南珣可不管陆风禾接不接这话,他过来是真的有事,也是真的没有太多时间逗留,他得连夜离开。
白日,沉南珣人在船上,可该做的事一件没少做,比如给卫家找了个外室女,又比如给卫老太爷送了选秀的消息。
沉南珣今晚其实可以不来扬州,找卫太爷这事倒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面。
他主要还想来看看陆风禾,在知晓蓁姐儿病了的那一个瞬间,沉南珣把去找卫太爷的事扔给了路顺。
“你可知晓卫家靠什么发的家?”沉南珣问。
陆风禾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也没人会把这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只是沉南珣这个时候说出来……
“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卫大郎这是又盯上陆家了?”
沉南珣迟疑了一下,显然,卫大郎这是已经被拿到了陆风禾跟前,沉南珣重新睨了陆风禾一眼,想看看她的神情。
“我们可是要和离的,我再……”陆风禾实在说不出自己要嫁人这种话,“陆家要再同谁结亲同你也没甚干系。”
沉南珣明知这事同陆风禾也没关系,可就是听不得她要再嫁这种话,不,想都不能想。
“卫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不能说陆风禾,那就只能说卫家了。
陆风禾横眉冷对,“卫家不是什么好人家,你沉家就是良配了?”
“你还没和离呢,少想再嫁的事。”
陆风禾总觉得沉南珣未说出口的话是,让她把孩子带好,说到底还是埋怨她没有带好孩子。
“这你放心,哥儿姐儿也是我的孩子,我必不会亏待了他们,姐儿病了我不急吗?你少来指责我。”
“我何曾指责过你。”沉南珣有些跟不上陆风禾的思路。
沉南珣企图把话题拉回来,“我同你说卫家的事。”
“我也没同你扯闲篇。”陆风禾说。
外间传来了香芽儿敲门的声音,期间还伴随着几声短促的鸟叫。
沉南珣知道这是催他走了,“我就要走了,你也莫说气话。官家选秀,卫家一定会想办法插一脚,若是求到你跟前来,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应下来。”
沉南珣向门边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头说:“卫家同陆家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沉南珣说完开门出去了。
陆风禾被沉南珣炮弹似的几句话说得毫无招架的机会。
等沉南珣走了,香芽儿重新推门进来,陆风禾才理清沉南珣到底说了什么。
这人什么毛病,让人做事也不等人答应。
香芽儿推门进来,“姑娘,奴婢先伺候你洗漱吧。”
时间确实不早了,陆风禾点头,绿芙马上就带着送了热水进来。
陆风禾洗漱好了,绿芙正在给她绞头发呢,柳叶儿慌慌张张来了。
“姑娘,姐儿发热了,大夫已经过去了。”
陆风禾原本已经靠在罗汉床一边有些昏昏欲睡了,柳叶儿一句话让她睡意全无,直接坐了起来,还不小心扯到了头发。
绿芙连连道歉,陆风禾根本顾不上,趿着鞋子就要出去。
绿芙又跟在后面捧着披风追了出去。
姐儿睡着,翠芝几个轮流守在跟前,上半夜是乳母和碧荷守着,乳母发现姐儿又不安稳了,伸手一探,脑门发烫,脖根后背还出了不少汗,赶紧让碧荷去叫医婆和大夫。
睡在隔壁的翠芝和柳叶儿被惊动了,翠芝去看姐儿,柳叶儿跑来找陆风禾。
医婆已经到了,让翠芝把姐儿的衣裳解开,一个劲地喂水。
蓁姐儿已经醒了,恹恹地,小脸蜡黄,可把陆风禾心疼坏了。
两位大夫前后脚到了,断定蓁姐儿是肠胃不适引起了发热,眼下不吃药也不行了。
陆风禾有些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吃药。
“在下这里倒有一个法子,今晚先给姐儿服小盅,把症状稳住了,明日起便辛苦乳母吃药了,乳母吃了药,这乳汁里……”
大夫还未说完陆风禾就拒了,“不成……乳母好好的吃什么药,这么吃药效也是大打折扣的,药熬浓一些,让姐儿少吃点。”
陆风禾也听过让乳母吃药的,这样乳汁里也会有药。
且不论这样的还剩多少药效,乳母虽然是领了月钱的,可也是好好的一个人,是药三分毒,这又不是治乳母的药,这么大碗大碗的灌下去,乳母还能好吗?
况且,这样灌了药的乳汁,只怕孩子也不爱吃。
“药浴、推拿都可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