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南珣见赵家各位脸色都有些不大对,话锋一转。
“不过,此时也不急,回京都之前做决定便是了。”
沉南珣默默掬一把泪,这事还得让岳父同他们交个底才行,赵家人才智确实不如陆家。
沉南珣又自顾自笑了一下,自己着相了,非要论,自己也差陆家子弟不是一星半点儿。
陆八郎站了起来打圆场,“行了,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的,沉大郎都说了不急,那便不急,我可惦记银鱼呢,还有禾娘最爱的白虾饼。”
赵老爷子看了女婿陆三爷一眼,居然也给了他一个少安母躁的眼神。
赵老爷子便安心了一半,这个女婿比他那个老子靠得住。
陆三爷也说:“你们先出各自说话去。”
年轻一辈相互看一眼,陆八郎拉着赵三郎和赵四郎,“走走走,去找禾娘讨茶吃。”
沉南珣站起来要走,被陆三爷叫住了,“沉大郎且留一留。”
沉南珣看着陆八郎吆喝着人都要去陆风禾那边,拉住陆八郎,“禾娘身边新买下的香芽儿点茶的手艺也不错,八哥倒是可以去品鉴一番。”
陆八郎知道沉大郎这是心疼妹妹呢,他又不是那等不懂事的哥哥,就算带人去了也是冲刀娘子送来的七子饼茶,还真能让禾娘一人点一杯茶不成?
陆八郎瞪了沉南珣一眼,“知晓了。”
沉南珣这才作揖同赵家诸位郎君告辞转身回了堂内。
堂内只剩下赵老太爷,陆三爷、赵大爷,陆四郎和赵二郎了。
沉南珣在原来的位置坐下也未说话。
陆三爷没办法,只能他先来开这个口。
“禁药这事肯定要查的,若新哥儿在京都势必会被攀扯上,这也不是同岳父舅兄开玩笑的。”
“让新哥儿外放这是其一,其二,新哥儿一直做京官,这于他往后升迁并无助益,四品换服是道坎,不外派几年着实不好办,这事新哥儿估计心里也清楚。外放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也不瞒诸位,此次陆家四人出仕,最多一人谋个京都的朝官。”
赵明新如今正五品,领了从四品的职,大雍朝服有三个颜色,一二品大员紫色,三四品绯色,其余的青色。
只有迁了从四品,他才能把青色朝服换成绯色,也算是步入了中层,这一道是砍,很多人穿了一辈子青色。
“其三……”
沉南珣抬头看向赵明新,“我需要粮草,赵大人不若去成都府帮上一帮?”
这是赵家人都没想到的。
沉家驻军秦凤路,老家永兴军路,可以说西北二路尽在沉家掌握,除了这二路的粮草还有朝廷拨下的军饷粮草,若是还不够,要么主将自己掏银子买,要么就军户自己屯田。
显然,这沉南珣并不打算掏银子买,若是要掏银子,也用不着他去成都府了。
“你……你……余粮是…是要上缴的。”赵明新说。
“那就多余下点。”沉南珣满不在乎。
“田地和人口都是有定数的,如何多余,西北二路还不够吗?”
沉南珣看向赵老太爷和赵大爷,“外祖父同大舅舅肯定是去走过西北的,尤其是秦凤路,泰半不毛之地,要么冬日冰封,一年最多有两百天可以更重,西北多的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赵老太爷同赵大爷确实走过西北,那些年他们还企图从西北互市获利,但西北太冷了,而丝绸又娇贵,虽然价高,可要得不多。
赵大爷点头,“确实走过两趟,西北荒凉之地是不少。”
关于囤粮,沉南珣也是很有经验的。
“这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只能请表哥帮一帮,至于怎么余下,我未去过成都府,但我有两句话想告诉表哥,一来瓜菜半年粮,二来山地若未被圈到庄子里,是不算耕地的。”
赵明新对农事还真是不大清楚,可以说是五谷不分。
沉南珣也看出来了,赵明新完全摸不着头脑。
“若表哥应下这一桩,我会给表哥拟下一些章程。”
赵明新看向沉南珣,有些迟疑,“有了章程我便能做成?”
沉南珣挑眉,“为何不能?”
赵明新便未再说话,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新哥儿还能再回到京都吗?”
这事陆三爷不敢保证,若事成,新哥儿一个从龙之功跑不了,只要禾娘没有因为黄氏迁怒,只怕赵家一个爵位也是有可能的。
“回京都肯定是可以的,新哥儿还年轻呢。”
赵老爷子看着女婿和外孙女婿,隐约有了猜测。
“新哥儿确实该外放两年了,即然沉大郎有事相商,那便去成都府吧,天高皇帝远的,蜀地也算是个山美水美的好地方了。”
即然赵老爷子的都开口了,赵明新只能应下。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在下不通农事,此事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门下到有一个表哥用得上的幕僚,说来还是鹤鸣书院出去的,表哥若是不嫌弃,回京之后聊上一聊,若是投缘,便让他助你一助。”
赵明新作揖,“那便先谢过了。”
这人最好是真的通农事,而不是沉南珣胡乱找来监视他的人。
赵明新也有赵明新的骄傲,他不允许自己把份内的工作做得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监视他便罢了,可千万别是个狗屁不通还指手画脚的人。
沉南珣说到黄文珊,“至于黄氏,不若就跟着表哥去成都府吧,表哥外放身边没个人照顾外祖母舅妈也放心不下,若是她规规矩矩伺候好表哥也算是她将功补过了。”
赵明新松了一口气,若是这样,也算是做到了对黄文珊的承诺,让他远离黄家,倒是再做上一场戏,让黄家不敢轻易找上她。
赵明新冲沉南珣作揖,“某铭感五内。”
对这个结果,赵老太爷也是满意的,“如此便好,一家人就该和和美美地,互帮互助。”
赵老太爷也教赵明新,“这事你也是有责任的,都说枕边教妻,那么久了你完全没察觉便是你的失职,让黄氏一错再错便是你从未与她分说过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