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他做的？一个七岁的小娃娃，怎么可能写出这种气势的曲目？”赵恒在御书房内来回渡步，那些食盒里的餐食内侍正在一盘盘取出来，然后分别用银针试毒，接着有试吃的内侍各自取了一点试毒后退到一旁，嘴里仔细咀嚼着，心里暗道怎么会有如此美味的东西？不像是御膳房出来的。

“官家，现场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是泉州卢家书局新一批到京的话本，请官家过目。”张婵将一本精致的话本放在书桌上，“那些菜，都是一出锅就飞奔回来的，热的时候好吃，特别是那道卤猪蹄，软软糯糯的，今天卖的太好了，猪肉铺子一天连着送了三趟，看那猪肉摊子的掌柜乐得嘴巴都歪了。”

“官家，都试过了。”内侍送上玉制的快子，赵恒接过玉快，好奇的走近几步，低着头闻了闻，“太多了，你吃了吗？”

“官家，微臣不敢！”张婵低着头道。

“没什么不敢的，都来尝尝看！”赵恒很大度的说道，用快子直接夹住猪蹄，但是试了几次都夹不起来，索性用手抓着吃。

“噗，官家您是没见到寇相那吃相，胡须上蘸满了各种酱汁，也是用手抓着猪蹄直接啃着吃，过后还不停地舔舐手指呢！”张婵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

“哦？寇相也对这道菜如此尊崇？”赵恒来了兴趣，也不管不顾了，就这么直接抓在手里啃食起来，“唔，糯，这肉质，这口味，搭配的天衣无缝！当真想去那卢记小芦尝尝去！”

“这是一周卤猪蹄畅吃卡，官家有空随时可以穿便服去。”张婵又介绍了很多种类的畅吃卡，“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是什么构造，小小年纪对赚钱之道无师自通，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矾楼那些正店对其下手吗？”赵恒冷哼一声道，“不思进取，就知道动这些歪心思。多派点密碟过去，同时警告一下他们别做的太过分，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张婵低着头，嘴角微微浮起笑容。

“这个就是你之前提过的臭豆腐？”赵恒咬了一口道，“好像没你说的那么神奇，这些是什么？配料?”

“官家，这些是用来蘸酱的，按照自己喜好，这个黄色的甜辣酱最受好评。”张婵上前几步推荐道，“陈彭年心心念念这个酱，在泉州那会儿....您有空可以自己问他。”

“陈彭年比去泉州前瘦了不少，朕还以为是事情太繁重累瘦的，还自责了一段时间，难道不是？”赵恒好奇道。

“这个就要说下那个小家伙了....”张婵将泉州那些信息一五一十的详细汇报给赵恒，赵恒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五大奸臣？王钦若舞弊桉去查了？有消息了吧？”

“官家英明，当年舞弊桉的涉桉人等都找到了，口供也都拿到了，请官家过目。”张婵将贴身放置的口供文书拿出来，小心的递了过去，“当年那考官洪湛确实是被冤枉的。”

赵恒放下啃了半截的猪蹄，舔舐着手指，双手背负道，“将这些口供交给寇准和王旦处理吧！是朕错了，厚葬洪湛。”

“那小子还说了些什么？”赵恒又来了兴趣道。

“说那刘承规不用放在心上，活不过两年了。”张婵低着头道。

“促狭鬼！”赵恒啐了一口，但是对这个可断生死的小子还是有些忌惮的，“他有没有说朕几时薨逝？”

“官家！”张婵吓得直接趴在地上，周围那些内侍也吓得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下次记得问问。”赵恒看似玩笑话继续拿起一块猪蹄啃起来，“都别跪着了，开个玩笑，都起来吃点！”

“怎么，你是担心朕对他起了杀心？”赵恒舔舐着嘴角笑道，“除了刘承规外，其余三个人都怎么说的？”

“他说陈彭年只能算半个奸臣，只是缺乏自己的原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应该向寇相学习，同时也学习王相的圆滑，只懂得一味的迎合官家，却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张婵说完抬头看向赵恒，却见赵恒脸上露出肆意的笑容来，“啊哈哈哈哈，半个奸臣，有意思，有意思，有空带我见见这个小子，朕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陈彭年因为这半个奸臣从泉州一路气到京城，要不是在半路上遇到吕相一行人，还不容易缓过来呢！”张婵舔舐着有些干的嘴唇，话说多了就会口渴。

“对了，听说那小子用特殊的手段逼着水匪说出了幕后指使者，你为什么久久没有汇报？”赵恒转过头看向张婵，张婵又跪了下去，“是什么人？你只管说。”

“是刘美人。”张婵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

“刘娥？怎么可能？她图什么？”刘娥是赵恒的逆鳞，尚未继大统前就跟着他了，说什么也不相信会是刘娥。

“这里有一封有关高丽使者求援的分析资料，也是那小子给微臣的。”张婵没有直接回复赵恒，又交了一份还有点余温的密函出去。

赵恒看了一眼张婵，这有点答非所问了，拿起密函看了几页，“大中祥符二年，康兆政变？去年的事情？这和高丽使者求援什么直接关系？今年十一月辽朝起40万大军渡过鸭绿江？这才5月底，他凭什么知道？你将这份密函交给我是想说...你们都退下，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一下子御书房里除了张婵外都退了出去。

“这封密函里看似杂乱无章的内容，其实是说了一个外戚篡权的事情。他的意思是想警示朕，刘娥会成为大宋朝的武瞾？这也是吕蒙正忽然改变目的地回京城的原因吧？人未至，信先到，直接联系王旦和寇准。就是想阻止朕封刘娥为后吧？”赵恒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还说了什么？”

“这张神臂弩的图纸是小家伙通过吕蒙正的手传递给微臣的。”一张详细图纸展开在赵恒面前，几个角落用镇纸压着，“比起以往的弩弓来，不需要魁梧的力士，普通的士兵不需要花多大力气就能上膛弩箭，射程最远可达340步。”

赵恒的脸色才舒缓了一些，夹起两块五花肉进嘴里，走到书桌前，仔细查看那图纸上的详细数据，“交给信得过的工匠尝试做几把出来试试效果。切记保密，泄密者，诛九族！”

“等等，你说他借吕蒙正的手递给你的图纸，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自己递给你呢？”赵恒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张婵，“当时吕蒙正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哦，对了。王旦和寇准都在场，朕就明白了。精明的小家伙！可惜朕的皇子尚是年幼，年幼，年幼，主少国疑，是主少国疑！如果刘娥被封后，她就成了皇嫡母，皇子自然会放在她的膝下，看来朕将不久于人世！到了那时候，她必然会垂帘听政，或者直接废除朕的皇子取而代之！她怎敢？！”

看着有些癫狂的官家，张婵不知道如何劝解。

“你先去办吧，让朕独自待会儿！”赵恒一屁股坐下，开始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来，“祖宗基业，祖宗基业不能在朕的手中毁于一旦！杨氏....”

张婵出了御书房后，偷偷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唤来几个密碟安排了增派监视的任务后，前往军器监，将几个皇城司的工匠召集到身边，将神臂弩的图纸展开前，“这是官家亲自下达的命令，如果不想接现在可以退下，一旦接下，如果泄密，诛九族。”

几个工匠连忙跪下表达忠心。

图纸展开，几个工匠眼睛都看直了，这个世上居然有如此精妙的设计！

“都知，这上面的数据是什么涵义？”有眼尖的工匠提出质疑，张婵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也不认识，这又是歪歪扭扭的东西，又是黑点的，到底代表什么东西？

见张婵去而复返，脸色不太好，才将他引入一间无人的包厢内，“张叔，怎么了这是？”

“你给我的图纸，上面这些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工匠看不懂，所以只好来问你，好在官家刚才没太在意，不然...你差点害的老子命都没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后怕，要是赵恒但凡发现不对问上一句，自己答不上来，一定会被迁怒的。

“哦，忘记了换算了，算了，你等我一下，我再给你换一张。”卢瑟也很尴尬，也没太仔细看就打印出来了，说着就退了出去，“吕俊啊，看看老六那边炉灶息了没有，给地字壹号房送点吃的过来！”

随手将别的包厢里的空酒瓶抓在手里，兑换了一部分积分，换算了单位数据，同时将两种数据互换的公式一并打印了下来，这才重新回到地字壹号房，吕俊刚好端着菜进来了。

“张叔随便对付几口，下回你来，我请你好好吃一顿！”卢瑟说着将新的图纸递了过去，接过那张旧图，凑近蜡烛点燃直接烧成灰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