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两家?”卢琴一下子就听懵了,吕家都不好交代,这怎么又冒出来一家?
“你可别提这个了,烦着呢。”卢琴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恼,“当初在福州府的时候,老师倒是跟我探讨过一些注解,谁能想到就是这些注解惹了**烦,不知道被谁举报到了京城,好在林特他们自己有私心。不然当真是害苦了老师!为兄我现在自责的不行!”
“无论怎么说,大哥哥这个解元算是落袋为安了。”卢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等到你这次会试再拿个会元,接着再是状元,三元及第啊,想想就兴奋。整个大宋朝开国以来就没见过几次。”
卢琴揉着额头,显然贝卢瑟这句话吓得不轻,“一个解元就整出这么多事,眼下是在京城天子脚下,还会元?状元?还三元及第?你可饶了我吧。”
“大哥哥真是谦虚,明明就是有实力,非要跟那些没实力的谦虚。”卢瑟对卢琴这种思想很不理解,“明明就是一个学霸,非要徘回在学霸和学渣之间,何苦来哉?”
学霸?学渣?卢琴听得一头雾水。
“眼下我们卢家已经不同往日,大哥哥只管全力赴考,谁敢乱说话,我非得治他的罪不可!”卢瑟双手叉腰道,“我现在好歹也是正八品的太常寺博士,同进士出身,大小也是个官儿了。”
哈?
“大哥哥不必替我气馁,我是没什么抱负,本来想求个大宋闲人的身份,可惜官家不给呀!”卢瑟双手一摊,坐在卢琴的床榻边翘着二郎腿。
“不亏是我卢家的儿子,就是优秀!”卢琴一脸得意,“为兄就知道七弟你会有这么一天的!那,爹爹那边同意了吗?”
“咦,大哥哥,听你这意思,你到底是中意哪家呀?”卢瑟抬头看向卢琴,“哎,你好好想想啊,这两家都大有来头,不可能谁给你做妾室的,不然都得得罪!”
“浑说!”卢琴气得跺着脚,“为兄何时说过中意哪家?只是之前蓉儿妹妹提起过,还,还给了我一个香囊。”
“合着大哥哥,你们都定情信物,都拿了呀!”卢瑟打得哈气道,“既如此就选吕家呗,反正陈叔好说话,你要是张不了这口,回头我去听你说!”
“别,别别。”卢琴连忙将卢瑟拉回到床榻边,搭住他双肩,压着他坐回去,“你可别给为兄添乱,倒是说说你自己吧。听说你这次带了个辽国姑娘回来?母亲似乎很生气啊!你自己都一摊子烂事,还想着替我出头。”
“大哥哥你可真逗,你到底是不是要我出主意呀?”卢瑟翘着腿,仰着头看向卢琴,“又要问我的意见,又不让我说话,那你还不如就对着木桩子说呗!我真的困了。要不明天找个时间再谈?”
卢瑟走到门口,偷偷的看着大哥,“其实吧,我个人觉得蓉儿姐姐性格又好,脾气又好,配我大哥哥那是足够了。只因淑洁姐姐,大小姐脾气可不小,又任性,以我大哥哥这脾气,能把人家活活憋死。嗯,还是蓉儿姐姐吧!”
“你要气死我呀!”卢琴追了出去,两兄弟打作一团,小丫头卢欣儿揉着双眼跑了过来,“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们在干嘛呀?”
“小孩子那么晚还不睡,快去睡觉!”卢瑟拉着卢欣儿就跑,还不忘转身做了个鬼脸,“大哥哥也快点睡吧,说不得梦中还能遇到蓉儿姐姐和淑洁姐姐呢!”
卢琴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一夜无话。
卢斌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好在第2天是休沐,不用上朝。
相继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早点。
“瑟儿一回来就那么丰盛呀!”卢斌走进餐厅的时候,破天荒的赞扬道。
“斌儿起来了?快点洗洗手,可以吃了!”卢氏从后厨走了出来,解一下围兜笑道,“怎么了?母亲难得下一次厨,你这表情像是不愿意啊?”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卢斌求生欲极强,连忙摆手道,“我还以为是…”
“我乖孙子昨晚很晚才回来,让他多睡会儿。”卢氏白了一眼卢斌,“你这个当爹爹的,也不知道体谅小孩子,听闻昨晚你宿醉?没事少喝点酒,借酒消愁对身体不好。”
“是,母亲教训的是。”卢斌非常诚恳地作揖道。
随后卢察进来,吸了吸鼻子,“哟,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是你亲自下厨?”
卢氏很满意卢察的表现,到底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光靠闻就能闻出来。
“我乖孙子啊,给我在官家面前求了个诰命,昨晚说好了,今天要给他点奖励的!”卢氏甚是满意,要不是身上弄了一身面粉,说不得就要穿上诰命服在众人面前走上几遭。
卢欣儿搀着王氏,走进了餐厅。身后跟着卢琴两兄弟。
卢瑟打着哈欠,双眼通红。
“哎呀,乖孙子啊,你这是怎么了?”护孙狂魔卢氏差点扑向卢瑟,好在有卢察挡着,“今日不是休沐吗?为何把我乖孙子给叫起来?”
“母亲,今天有个大事,需要全家人到场,好好商量一下!”王氏出来打圆场,她走道卢琴身旁,“琴儿这孩子也是可怜,生母早早过世,他的婚姻大事自然要由我这个母亲来操办。官人早晨说起昨晚有两家一同前来说项,我和官人一时拿不定主意,特来求教阿舅和阿姑。”
“是吗?是哪两家?”卢氏终于来了兴趣,这对于卢家来说是大好事,卢氏为此可是盼了好久,终于等到大孙子要仪亲了。
“都是认识的人家,所以才纠结。”王氏继续说道,“一家是前任宰辅吕相公家吕家五郎吕务简的二女儿吕蓉儿;一位则是前任宰辅参知政事陈相公家六姑娘陈淑洁。”
“那两个女娃爹爹都是见过的,长相和家世都是不错,相对于我们家来说实属下嫁。”卢斌坦言道,“关键是两家人都不好得罪,纵使…”
“斌儿,你不会还想要他们做平妻吧?”卢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是这么想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别说是别人家,自己都断然不会同意的。好歹卢家也算是书香门第。
“爹爹,孩儿不敢!”卢斌偷偷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原本想说,自己不敢想,被卢察和卢氏盯的不好意思,这才连说不敢。
“那琴儿你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看中了哪家?”王氏看向一旁埋头吃面的卢琴,“这件事上你可得好做打算,选了一家,势必就要得罪另一家。”
“瑟儿,你小子在那边笑什么?”卢斌忽然转头,卢瑟在那边幸灾乐祸的头像被他看了个正着,“你也别光看着,替你大哥哥想想主意。”
“这就有点难为人了,我们家也好,他们两家也好,都把路给框死了,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许,还要让我大哥哥2选1,你不是要把我的大哥哥给活活逼死吗?”卢瑟嗦了一口面,双手一摊,“这到底是我大哥哥的婚事,还是政治联姻啊?虽说大哥哥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好歹也得给点活路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怎么选?为了两家都不得罪,索性两下都不选呗?”
卢瑟一番话说出口,继续嗦面,整个餐厅里,静的只听到嗦面的声音。
仔细这么一想想,可不是嘛?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又不能两家都娶,那只有得罪两家人了。
卢察忽然哈哈大笑,三两口将一碗汤饼吃下。
“瑟儿一番话,当真是醍醐灌顶。”卢瑟擦了擦嘴,看上老妻和儿子夫妇,“怎么,还没想通?罢了,老夫就贴了这张老脸,亲自去两家走上一遭,说服两家,同时仪亲。不然你们还有其他办法吗?”
卢斌叹叹气,摆出一副认命的样子,思来想去那么久,最终还是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和原则。
只要他陈家和吕家愿意将女儿嫁过来,卢斌也不再坚持。
到底他大儿子已然是举人身份,就算现在不参加会试,也是可以授官的。但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想法。
当初官家破格提拔同进士出身国子监博士都让他儿子坚持上书去职了,非要自己考一个进士出来,东华门唱名不可。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管得太宽。”卢察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何尝不是在宽慰卢斌。
见这么件事情,终于水到渠成,卢瑟灌下第二碗汤饼,打着饱嗝,意犹未尽的走向祖母卢氏,“孙儿感谢祖母的早餐,实在让孙儿汗颜,比起祖母的爱心早餐,我以前做的那些如同嚼蜡。感谢祖母,让孙儿理解到食物的真谛,满满的爱呀!”
还上前搂了搂卢氏的腰,飞了个吻。这才逃也似的跑出去。
“这个小猢狲,敢拿你祖母开涮!”卢氏笑骂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以后再和那些老太婆吵架的时候,就能理直气壮的双手叉腰,我孙儿给我挣回了诰命你们有啥?
“阿姑,吃完了我们快点回去试试那件诰命服!”以前王氏可不敢这样对卢氏说话,生怕言语中伤了卢氏的心,现在大家都是诰命,从身份上来看,卢氏还高了她一截呢。
被王氏一提醒,卢氏双眼微眯,笑的就合不拢嘴了。一个劲的在餐厅夸自己得了个好儿子,几个好孙子。没来由的让卢察躺枪,老头在那边撇了撇嘴,咋也没听你挂嘴边找了个好相公?
原本卢察和卢斌还准备回到各自的书房,练练书法,看看闲书。谁曾想,被两个女人,给赶了出去。非要今天将卢琴的仪亲落实。
卢瑟早就带着查理一行人,去到琼楼一带。将阿米娜单独叫出来,他们家人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让阿米娜的人做主。
“主人对我们的恩情,阿米娜一辈子都记得。”阿米娜等人忽然跪在地上,朝着卢瑟磕了个头,“只求主人能够给我们的家人一条活路,也算是他们赋予了我们生命的回报。”
阿米娜自然知道,一个国家的覆灭,必然要将那些皇室成员和贵族连根拔起。既然卢瑟放过了逸夫家族,同时又将她们家里的情况给她们讲解了,就是尊重他们的意见。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不能继续留在巨港城。”卢瑟点了点头,“要么就把他们带往大宋,以后以平民之身在大宋生活,或者就迁往马尼拉的城市。”
“我们几个经过商量之后,决定让他们住在大宋,好歹也是骨肉之亲,终究还是下不了狠心。”阿米娜和几个女子商量了良久,这才下了决定。
“这就是我看重你们的原因,若是你们刚才毫不犹豫的,任我处置,或许我就要考虑你们的品性问题。”卢瑟哈哈笑道,故意转身看向查理,“查理你输了,欠我一文钱。”
查理的脸上很平静,呆在卢瑟身边时间久了。知道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很显然,卢瑟这番话,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揭穿卢瑟。
卢瑟给了查理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家伙已经越来越像是一个大宋人。
琼楼里边自然是不适合男人进去,阿米娜几个已经能够得心应手,接下来他要去一趟开封府,城外的炸鸡工坊明明是被开封府被查封了,怎么的也得去闹点事情,不然有些人恐怕觉得他儒家可以随意拿捏。
那张告示他已经带在身上,卢六郎几个知情人也被他一同带着前往开封府。光是抓出一个林特,显然不能让卢瑟满意。皇城司那边也没有给予后续的答复。
当一个假扮的卖糖葫芦的皇城司密谍,见到卢瑟带着人,浩浩荡荡从御街经过,就知道要坏事。
张婵得到消息的时候,卢瑟已经开始敲鼓了。
敲的自然是开封府外用来击鼓鸣冤的大鼓,当然这么重的鼓,他也就是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随后丢给了查理。
有人击鼓鸣冤,开封府自然是要升堂。
一阵仪式后,卢瑟跟着衙役走进府衙。
“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说实话,这个用力拍打着惊堂木的老头,卢瑟根本就不认识,他只是歪着头看了一眼,就将自己的官印丢给了那名下来的师爷手上。
“原来是你,官家既然破格提拔你为太常寺博士,你就应该感恩戴德,在家里好生读书。将来报效大宋,为何来开封府闹事?”那老头只是扫了一眼官印,语气就缓和了一点。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闹事?我看是开封府有人假公济私,为了官身迎合逆贼,草管人命吧!”说完,卢瑟将那封告示丢在地上,那师爷只得将地上的纸团捡起,展开,平铺在老头面前,“今天你们开封府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走了,反正丢人也是你们开封府的事。官家那边要是问起来,自然有人会告诉他。”
老头急了,原本以为林特被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正主找上门来。
当初林特让人过来传话,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那时候卢瑟不在京城,随便找个理由封了就封了。谁承想林特他们会玩这么一招,一时半会儿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此告示确实出自开封府…”老头刚想转移视线,随便扯个谎湖弄一下。
“你要是随便找个借口来打发我,那我就要想想你是不是跟林特是结党的,死气白咧的做了这么多事儿,不会一点好处都没有!”卢瑟一句话就打断了老头所有的忽悠,“查理去看看,那些苦主都到了吗?到了就让他们进来了,炸鸡工坊被封一天,那些投资商就亏了一天的钱,得让他们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们亏钱?”
开封府知府心里咯噔一声,这小子居然是有备而来。老夫倒要看看那些苦主都是什么人?别是什么泼皮闲汉拿钱办事的。
正想着,堂外吵吵闹闹起来,第一批进来的都是宗室,以赵元左为代表。
接着进来的是高官,开封府知府两个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这不是政事堂寇准寇相公?
后面跟进来的零零散散数百人,最后整个大堂都站不住了,开封府愣愣的很多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
开封府以前也热闹过,只是没有今天这热闹这么大。前后进去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非富即贵。
这帮人是要冲击开封府?
随后没多久,皇城司的人就到了,同时到的还有殿前司的天武军,带队的不是别人,汝南郡王,赵允让。
“退后,退后,退后!都退后!”禁军过来,混乱的场面稍微收敛了点。
如果说刚才这位知府大人,额头上还是布满细汗的话,现在已经是陈吉思汗了。
没想到一个很普通的查封事件,能够牵扯出这么多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