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彭年早就回到府里,听闻妻女回来,匆匆从书房出来,这才看到妻子坐在梳妆前卸妆。
惊讶的发现妻子换了一身全新的行头回来,“这是怎么回事?这身行头没见过,你不是带着淑洁去了琼楼吗?”
“官人,这会儿还有时候吃这等飞醋?”陈夫人将头上的发叉取下放好,转身白了一眼陈彭年道,“这身好看吗?就是琼楼买的,至尊会员卡打了对折还要五十贯呢!淑洁也买了一套,小孩子的衣服怎么那么贵?居然要六十贯!”
听到这是从琼楼买回来的,陈彭年着实松了一口气。
钱都是小意思,就怕老婆被人惦记了。
“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女使过来传话。
“相公,送我去浴室,我有话要对你说!”陈夫人以前哪里有这个胆子?不过陈彭年倒是乐得这般,跟着陈夫人进了浴室,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女使,陈夫人就自己开始解带,等到只剩下小衣的时候,陈彭年当即感觉到气血上涌,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浴室里一阵温存过后,两人身上冒着水气回到卧房里。
“夫人,这也是琼楼买的?”陈彭年回忆那种手感,冷不丁的问道。
“刚开始看到那些小衣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直到那些女使解开外衣展示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小衣可以完美的衬托出我们女子傲人的身姿。”陈夫人扭捏了一下,拧了陈彭年腰上的肥肉道,“擦擦你的口水,刚才还没看够?”
陈彭年吸了吸嘴角趟下的口水,感觉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的。
“说说淑洁的事情吧。”陈夫人拉起帷幔道,“她今天居然说她未来的夫郎文能牧民无能杀敌,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陈彭年背靠在床板上笑道,“倒是不错的想法,可惜朝廷里这样能文能武的不多了,还都是老头子。”
“官人你怎么也顺着那丫头的想法?”陈夫人差点跳起来,“那可是武将,在大宋武将都被文官牵制的透不过气来,我们哪里还能让女儿受那种苦?”
“妇人之见!”陈彭年想到了卢瑟以前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未来的大宋,武将未必没有出头之日,眼光放远一点,别老是盯着这一亩三分地,你知道卢瑟过段时间要南下南洋吗?”
“我们今天还说起了卢家七郎,不过他年纪尚小呢!”陈夫人抢白道,“王夫人倒是给我提醒了一句,卢家还有一个大郎,尚未婚配,如果可以的话,倒是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淑洁的意思。”
“你听我说完再插话!”陈彭年板着脸道,“你们一群妇人知道个什么?卢瑟说是去南洋进货,需要水军护航。实际上是要带着水军西征大食的。懂了吧?为何官家忽然启用水军?为何会让吕家的二郎来当这个指挥使?这里面都有这个臭小子的影子。他一早就合计好了,通过大食从西面牵制住辽国,然后再开辟海路骚扰辽人的海岸线,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夺回幽燕之地就不远了。”
“没想到,这个卢家七郎居然还有这个心思。”陈夫人一改之前的态度,“官人你还别说,今天有人擅闯琼楼惊扰了淑洁,卢家七郎处理的很好,送了一整套香水,作价一千五百贯钱呢!”
“嘶!”陈彭年深吸了一口凉气,“多少?什么香水?香水那么贵?大食的香露吗?”
“还有官人也不知道的东西啊!”陈夫人轻笑出声,“我去拿来给你看看,可香了!可惜我就买了一小瓶。”
陈彭年听出来了,这是暗示呢!两身衣服这就没了一百多贯钱,一瓶香水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做男人难啊!
都怪那个臭小子!
很快,卧房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来。
“比起以前大食的香露可太清醇了!”陈夫人小心翼翼的往手腕上撒了一点出来,递到了陈彭年的鼻下,“官人你来闻闻!”
“香!”陈彭年皱了皱鼻子,一股香气钻进鼻孔,有些上头,他想到了刚才在浴室里旖旎的一幕,一把挽住妻子的细腰,又是一阵饿狼扑食的戏码上演了。
这一晚,整个汴京各位重臣宰辅的府中,可能除了王旦外,都发生了同样一幕戏码。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一个个重臣宰辅身上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每个人都打着哈欠在殿外等候,早就有内侍将这一幕透露给了陈吉祥。
赵恒在书房里,看着张婵递来的纸片,上面写着“香水、水晶窗、小衣、新款服饰、定制”等只言片语。
“这个小子啊,防不胜防啊!”赵恒用手指点了点那几张纸片,抬头看向张婵,“那香水他居然敢卖两百贯一瓶?一共七种?一套就是一千四百贯啊!哦,会员卡打折是不是?还有盲盒?盲盒只要五十贯?怎么你觉得五十贯很便宜?”
“微臣有罪!”张婵连忙跪下请罪。
“起来吧!”赵恒摆了摆手,有些头疼不已,“你看着吧,没多久,这股风就会吹向后宫,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呵呵,他会免费供应?你还不熟悉他?皇城司?你要是敢这么做,他就敢去海外,你信不信?”
“说到海外,吕宋国的使者准备要离开大宋了!”张婵汇报道,“好像会搭乘卢瑟他们的船队一同南下。”
“你看吧?吕宋就是他的后路!”赵恒有些气恼,“要是逼急了,他能举家搬到吕宋去!罢了,去问问最低价,或者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官家,这个他倒是给我提过,免费供应宫里的香水没有问题,就是他提出需要雇佣几个老工匠。”张婵的话音刚落,赵恒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此话当真?就只要几个老工匠?他到底要干什么?”
“老工匠,还说需要探矿权,说是要在陕西路延长一带寻找能够燃烧的河水,微臣当时听闻的时候只当他是神话故事看多了,拿来消遣微臣的。”张婵说着又跪了下去,“不过他随即就拿出了班固的《汉书》里的一句话来对付微臣。”
“哪句话?”赵恒转身问道。
“高奴有洧水可燃。”张婵原封不动的回道。
“原来如此。”赵恒冷静下来道,“给他,再让...不得惊动地方府衙,让当地的皇城司配合他。洧水可燃?如果当真能够找到这种可燃的河水,对于守城来说,绝对是利器!”
随后上朝的时候,赵恒从众多前排的重臣宰辅身上闻到了几股奇香,不愿意揭破,就故意高声询问道,“朕闻到几股异香,可见是从诸位爱卿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有此事?”
“禀陛下,都是家里的内人昨个儿去了一次新开业的琼楼,哦,也是卢记的买卖,鸿胪寺卿卢斌肯定知道!”寇准出列笑道,“我家夫人回来对琼楼那是赞叹不已,还买了不少新式服饰,特别是那小衣,别出心栽,别出心栽啊!”
卢斌又是一脸懵逼,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们信吗?
见赵恒的眼神看过来,卢斌连忙出列道,“琼楼之事微臣不知,微臣这几日一直在府中养病。”
赵恒又看向卢察那里,得到的答桉也是不知。
“这就奇了怪了,你们卢记的生意自己却不知道。”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原本面带微笑的众人看过去,却发现是一直装透明的林特。
陈彭年转身看了眼林特,卢瑟口中的五大奸臣算是到齐了。呸呸呸,四个,是四个!
“林大人这是好了疮疤忘了痛,之前贵府的衙内在外面放贷逼死了不少百姓的事情,才过去不久啊!”众人闻声看过去,没想到说话的居然是濮王赵允让,“对了,贵府的衙内当初说好的借钱三十日归还三成利钱的,这都过去一年多了,还没有还钱的意思,这是想要赖账吗?”
“咳咳!”赵恒干咳道,“这是朝堂,不是你们的家里,有什么私事下朝自己去解决!”
好好的心情被两人一搅合没了,匆匆退朝。
卢察和卢斌一同离去,路上卢斌不解问道,“爹爹,这位林大人,儿子好像没有得罪他啊!”
“唇亡齿寒,覆巢之下无完卵,他的靠山丁谓是你家里的宝贝儿子间接流放的。”陈彭年的声音从两人身边传来,“只要他还有机会上朝,就要小心应付。”
“陈大人,不知道有没有空,去府上用杯水酒?”卢斌主动邀请道。
“哎,有人要请客吗?”寇准埋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过来,“就别去府上打扰了,卢记小芦走着!”
“濮王不如也一起吧?”王旦看向经过几人的赵允让道,“刚巧,我等也有一点事情想要询问濮王。”
赵允让没有推辞,跟着几人一起离去。
身后不远处,一道怨毒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们,不是林特还有谁?
好不容易攀上的靠山丁谓说倒就倒了,王钦若也被流放了,刘承规那个阉人,自然不会腆着脸凑上去,至于陈彭年,以前大家关系那么好,没想到自从进了政事堂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这背后都有卢家那个孽种在作祟!
先回去问问家里的逆子,到底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濮王的手上,如今濮王如日中天,得罪了濮王也是个**烦。
此刻御书房内,赵恒正在发火。
“这个林特真是不识大体,居然在这种场合阴阳怪气,朕原本以为出了王钦若和丁谓的事情,这人会收敛一点!”赵恒用力拍打着桌面,笔架都在震动着,“去问问政事堂,有没有什么出缺,把这个林特派出去,不要出现在朕的眼前!”
陈吉祥很快回来,说政事堂几位宰辅已经一同前往卢记小芦了,卢斌做东请客,濮王也一起去了。
其实,不止政事堂的几位,枢密院和三衙的几位相熟的也一同去了,曹韦都跟着去了,也是时候扩展下朋友圈了。
众人包下了楼上的最大的一间包间,几轮推杯换盏之后,王旦看向面带微醺的赵允让,“敢问濮王,你们之前四处借贷,可是在海外找到了一处无主水晶矿吗?”
卢斌和卢察对望,竖起耳朵听。
赵允让忽然被问起,有些发懵,没听卢瑟说起过这件事情啊!况且之前融资就是准备做琉璃生意而已,没说到有关水晶矿的事情。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王八郎带着几个健壮的伙计抬着一个个火炉进来,“几位相公吃好喝好!能够选择我们卢记小芦,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掌柜来了,刚好,我们都有些疑问想要找你解惑呢!”寇准起身拉住王八郎道,“昨日,隔壁的琼楼据说屋顶装了那么大块水晶窗户,你们这里有没有?”
“寇相公原来是为了水晶窗户来的啊!”王八郎笑得很神秘,“其实我们顶楼也装了,平时可以看看夜空,但是昨天瑟儿派人带了口信过来,以后屋顶的水晶窗户不得随意开放,因为以后我们卢记小芦的天台都要交给琼楼那边统一管理,担心外男冲撞了那些贵宾才这么考虑的,几位相公完全可以放心!”
寇准瞪着双眼想,老夫是问你有没有安装水晶窗户,没问你琼楼的事情,不过从王掌柜最终无意中也获得了一些线索,看来琼楼因为昨天的事情,加大了安全管理。
“陈相公也在,听闻昨天我大哥他们一家鲁莽的事情,不小心冲撞了陈夫人和令嫒,今天这顿火锅我们卢记小芦请了!”王八郎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陈彭年的身影,“寇相公,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卢斌嘴角抽了抽,这些同僚上司都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你一句话就给我这个主人免了,几个意思?
“唔,这件事老夫倒是有所耳闻。”曹利用咀嚼了几口牛肉道,“我夫人回去的时候,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只有羡慕,好像卢家小子直接送了一套最新的七色彩虹香水系列,会员卡打折前作价一千四百贯钱,啧啧啧,老夫好几年的俸禄哟!安国有个好儿子啊!”
“噗!”卢察一口酒水都喷在了卢斌的左脸颊上,还在不住地咳嗽。
卢斌不敢造次,还不忘给老父亲拍着背,“爹爹,您慢点喝。这个臭小子!”
“哦!一套香水一千四百贯?!”王旦和寇准都纷纷看向陈彭年,后者只是点了点头,拱手称惭愧。
“掌柜的,隔壁吵起来了!”一名伙计敲门进到里面,在王八郎的耳边滴咕道。
“诸位相公对不住,我有些急事要去办理,回头我自来请罪!”王八郎告罪,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寇准喜欢凑热闹,来到窗边,看到底下琼楼门口聚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想要推开窗户,但是怎么都打不开,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的,“这什么窗户?居然找不到窗把手,难不成要把这窗户卸下来不成?”
“寇相公,我来帮您开窗!”一名在旁伺候的伙计上前道,然后走过来,一只手小心按在窗面上,轻轻往旁边一挪,窗子边打开了一道缝,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坐在窗边的陈彭年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咦?这是什么构造的窗户?”寇准站近几步,上下打量着,“你再来操作一番,就这么按在上面挪动?哦,这里有沟槽,原来如此。这是什么窗户?不是纸质的,很坚硬也很厚实。”
“这就是相公们之前询问我们掌柜的水晶窗户。”那伙计也是经过培训的,回答很是专业,“这么一大块水晶窗是通过很多工序从一块大水晶里好不容易切割出来的,价格不菲。”
包厢里的老汉都没了吃饭的兴致,纷纷聚拢到窗边来,这个用手摸摸,那个用手指弹弹,一副猎奇的模样,反倒是卢家两位,强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实则内心也是不住地翻涌。
“忍住,回去再好好求证!”卢察桌子下面用力按住了卢斌,低语道,“别在几位相公面前落了面子。”
卢斌现在心里有好多疑问,琼楼也就罢了,这水晶矿是什么情况?无主的水晶矿,官家那里作何解释?这样一块切割出来的水晶窗作价几何?这是要对外销售还是内部消化?还有那套七色彩虹香水系列,一套居然敢开价一千四百贯!回去,就算忤逆母亲,也要给那臭小子一顿胖揍!
王八郎匆匆带着人来到隔壁门前,没走近就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大嫂和几个侄媳妇还能是谁?
“你们几位不要再在这里捣乱,不然我们就要找军巡铺来了!”说话的王八郎也认识,卢瑟居然把克里希那的近卫队派过来了,难道是猜到会有今天这个事情发生?
“有本事你们就去喊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京城里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大嫂被几个媳妇儿搀扶着,气喘吁吁道,“我家相公和几个儿子来找你们理论,一天一夜过去了,人都没了,你们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老娘今天就坐在这里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