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三日后的新年朝贺比试的名单就在这一惊一吓后确定下来了。
卢斌骑在马上,卢瑟坐在他身后,双手抱着他的腰,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府中,门子将马牵去车马行寄样,卢斌才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得,又得挨批。
卢瑟脚步放慢,朝着经过的女使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女使倒也机灵,转身朝着王氏的卧房小跑而去。
进了卢斌的书房,“将门关上!”卢斌出声道。
“都是家里人,关门做什么?”卢瑟站在门廊边不敢再进一步。
“关门!”
“嗳,好嘞!”
卢瑟缩了缩脖子,用背推了推房门轻轻合上,留了一丝缝隙在。
“知道今天在偏殿自己错哪了?”卢斌站在桌边,用力一拍桌子,吼道。
“爹爹不讲理,我要是做错了,挨打进皇城司的怎么会是那帮尸位素餐的庸臣?”卢瑟梗着头反问道。
“爹爹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不讲理!”卢斌气结,一把拽过卢瑟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脱下他的裤子,蒲扇大的手掌就甩了下去,“啪啪啪!”
但是卢瑟就是不哭不求饶,任你将屁股打成八办。
“知错了没有?”
“我没错!”
“好,你没错,我错了!当初就不该生你!”
“是小娘生的我!”
“没老子,你小娘生个屁!”
书房门被用力推开,王氏闯了进来,“官人,这是做什么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惊动了这府里另外一个护崽狂魔,卢氏闻到动静,火速闯了进来,一把将卢瑟护在怀里,“祖母的乖孙孙啊!卢斌,你索性将老生也一起打死了吧!”
“母亲,您!”卢斌无奈,两个战斗力最强的女人,他一个都不是对手,更别说两人同时在线,他看到卢瑟依旧没哭没闹,还冲着他...扮鬼脸!
老子到底是生了个什么怪胎出来!
王氏小心将卢瑟的裤子提了起来,小翠背着卢瑟回到房里,放到床榻边,然后开始上药。
“说说吧,又怎么惹你爹爹动气了?”王氏一屁股坐在床榻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官人这般生气。”
“更年期到了,很正常。”卢瑟摊开双手道。
“什么更年期?”王氏对这个新名词感觉很陌生,“你爹爹肯定是恨铁不成钢,别怨他!”
“我跟一个更年期的老男人记恨什么?”卢瑟冷哼道,“哎哟,小翠姐姐,轻点!”
“哟呵,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还以为你不疼呢!”小翠打趣道,“行了行了,手放开,金疮药都被你抹掉了!”
王氏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擦什么,“你爹爹因为庶子的身份,曾经没少遭人白眼,当初,母亲我也是寄养在主母娘子身边,她待我视如己出,后来又认识了你爹,大家都是庶子庶女,所以还算相敬如宾。当初你爹爹意志消沉的时候,确实做过写些荒唐事,家里有了两房妾室,就是柳氏和鲁氏,当初母亲我膝下无子,所以也希望她们能为卢家开枝散叶,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
“什么嫡子庶子,以后这汴京城里只有我们一家卢家了!”卢瑟发狠道,“那些自诩嫡子嫡孙的都要被流放了,翁翁还说让我去张都知那里求情,现在想来,要不要买通几个山贼,路上都给丢山崖底下去好了?”
“你敢,臭小子,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母亲和祖母护着你,你就敢肆意妄为!”卢斌出现在门口,瞪着双眼吼道,“要是让为父知道那些人在路上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挨揍吧!”
“挨揍就挨揍,又打不死!”卢瑟有王氏在一旁撑腰,真不怕卢斌的威胁。
“夫人,你看看,你们这般溺爱下去,这就是一个祸害!”卢斌气得发抖,甩袖走了。
刚才被卢氏纠缠着,就有点自责想来看看卢瑟的伤势情况,没想到在门外听到如此虎狼之词,气得七窍生烟的。
“你别是认真的吧?”王氏有些担心看向卢瑟,“你不会对你大舅一家下手吧?”
“母亲,那哪能啊?”卢瑟一头黑线,我是那么嗜杀成性的人吗?
“是!欢迎使用兆度搜索引擎2.0”
我尼玛,卢瑟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什么情况这是?
“忘记科普了,升级之后,本系统无须触碰媒介也能激活功能。”
你还有什么忘记科普的,一并说了吧。
“兑换系统也升级了,目视就能获得相关信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兑换。”
意思是,我可以去宫里偷偷的兑换?
“字面意思,看破不说破,欢迎再次使用兆度搜索2.0”
狗系统!
“问你话呢,发什么愣?”王氏不满的点了他的额头一下,“你是不是想拿沉默来对付我?”
“我刚才走神了,母亲你说了什么?”卢瑟尴尬笑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记恨你大舅一家没有远见?你是不是担心他们泄露你的炒菜秘方给那些正店和矾楼?”王氏又重复了一遍,小翠在给他屁股扇风,然后盖了一块轻薄的毯子上去。
“没那回事,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了,就那些秘方我也是故意写进契约里的。”卢瑟笑得很大声,“这才哪到哪呢?我脑子里面的菜谱没有几万也有几千,日料、韩式料理、海鲜料理,多如牛毛,炒菜而已,毛毛雨啦!洒洒水啦!”
“从哪里学来的岭南腔调?”王氏脸上才有了笑意。
“母亲去过岭南?”卢瑟好奇道。
“我的小娘是岭南人,从小受她熏陶,也学了几句基本的。”王氏想了想,“唔该,系咩啊!”
“那,母亲在岭南一带还有亲戚吗?就是母亲的舅舅之类的。”卢瑟来了兴趣,“卢记炸鸡工坊早晚要去广州府开设分店,不如尝试联系一下,以后也方便我们筹备相关事宜。”
听懂卢瑟的意思,王氏心思活络起来,她的小娘以前说起过,有几个舅舅和小姨在广州府一带。
卢瑟趴在床榻上,又神游物外了。
他在偏殿七步成诗的事情却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就连一众言官被抓去皇城司的事情也被外界知道了,赵恒在宫中发着脾气,勒令张婵务必将泄露消息的人抓出来严惩。
辽国使馆此刻聚着很多人,辽使平时嚣张跋扈,此刻在一男一女两个孩童面前格外显得恭敬。
“三日后就是新年朝贺,挞里将代表辽朝参加文斗比试,大宋那边同意了吗?有没有提供相关参赛人员的信息?”那个男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双手背负,身子笔挺问道。
“禀世子,听闻是宋廷鸿胪寺卿卢斌府上的第七子,年仅七岁。”辽使不敢抬头,恭敬回道。
“七岁?跟挞里差不多年岁,看来宋廷官家是良苦用心了。”那少年点头带笑道,“我听说你擅自派了几个厉害的密谍去试探对方了,有什么获得吗?”
那辽使额头上的冷汗滑落,都不敢抬手去擦拭。
“未曾,至今还没回来汇报!”辽使只感觉面对的不是十来岁的少年,而是沉浮宦海数十年的老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的初衷也没错,但是手段有些低劣,你不会是打算行刺杀之法吧?”少年说着,看向辽使,后者直接跪了下去,“此事我会如实禀告父亲,待到新年朝贺过后,你自己回去领罪!”
“阿刺,阿刺,快点过来吃炸鸡!”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手里抓着鸡腿冲着少年挥舞着,“这些宋人做菜真厉害,这次来汴京真是来对了!”
那食盒上赫然写着卢记炸鸡的字样。
“这是哪来的炸鸡?唔,没想到鸡肉经过油炸后也能这般好吃,这些好像不是鸡肉上原有的,像是面粉。”叫阿刺的少年将嘴里的馒头糠拿捏在手里,“确实好吃,卢记炸鸡?卢?你刚才说参加文斗的人是谁的儿子?”
“鸿胪寺卿卢斌府上的第七子卢瑟!”辽使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
“你有没有打听过,这个卢记和卢斌府上有没有关联?”阿刺用油腻的手指点了点一旁的食盒,看向辽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查探!”
辽使如蒙大赦,直接跑了出去,随后使馆外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阿刺,没必要那般大动干戈,知道与不知道对手是谁,没有任何区别。”女孩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输给宋人吗?”
“算学是我们提出来用来制衡他们的诗词和对联的,每年的文斗我们输多赢少,唯独在算学这里,还能找点机会,所以,必须要赢!”阿刺紧紧捏着鸡骨头,鸡骨头应声而断,“啊,对不起,你继续吃你的,我有点事要出去看看!”
“等等我,我吃完了!”女孩胡乱的在身上擦拭一番,袖口擦了下嘴角的油腻,一屁股跳了起来,站在了少年的身边,“你可别借机将我一个人留在使馆里,嘿嘿,是不是想去那些羞羞的地方?阿娘让我来就是看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