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的赵恒,听到外界有人在谈论辽人在边界集结的消息,又紧张起来。
卢瑟被赵恒叫来质问,“你不是声称辽人是虚张声势吗?现在辽军在雄州一带集结重兵,此刻你怎么看?”
“集结而已,打过来了吗?就好比两帮人对殴之前,你也要叫人,我也要叫人,气势上不能输阵。”卢瑟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京城里有人安耐不住了,今晚就要动手了!或者说,有人勾结了辽人,在边境给大宋施压,让边军没法回京城护驾,就这么简单。还有事吗?晚饭还没做呢!就被叫过来了!”
见卢瑟那副不以为然的嘴脸,赵恒很想说,“要不是看你是小孩子,经不起老子一顿打,你看老子会不会放过你?晚饭比安危更重要吗?”肚子这个时候居然不争气的叫了。
“不知道姐姐她们怎么样了!”李才人心善,还在替刘娥和杨才人担心,却不知道这些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
卢瑟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个小茶盅,“阿姐,这是我为你特制的溏心蛋,女人都需要保养,里面还加了点燕窝。”
“嘁,不就是燕子的口水么?”赵恒不屑道,不过眼神就没离开那只小茶盅一步,见卢瑟放下茶盅就走,连忙喝道,“朕的呢?”
“您又不是女人,再说您不是瞧不上燕子的口水吗?”卢瑟说着转身就走,给他一个后脑勺看。
“你....我....他....”赵恒一阵语塞,李才人已经要笑疯了,不过还是将手里的茶盅递了过去,“官家您先吃吧,我对这种不是很喜欢。”
赵恒哪里看不出李才人说的假话,又推了回去,“朕就不信,他真的敢饿着朕!”
期间赵恒踱步去了厨房两三次,每次回来都是咬牙切齿的,这混小子真的敢,他居然真的敢,他敢,好饿啊!
大概一个时辰后,查理和佛朗索瓦抬着一个大托盘进来,小心的放置在桌上,揭开盖子的瞬间,一头烤的金黄的乳猪出现在几人面前,赵恒明显听到李才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佛朗索瓦手里拿着一个瓷盘,充当刀具,直接将脆皮乳猪切成等份的小块,这才跟着查理退了出去。
赵恒和李才人早就饿了,见没找到快子,直接就上手了,那一层松脆的猪皮,就两个字形容:好吃。
待到乳猪没了四分之三的时候,克里希那等人端着托盘进来了,揭开盖子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青梅酒的香味弥漫开来,克里希那给两人一人一碗酒酿丸子,“这丸子里面还有黑芝麻和豆沙两种馅料,真是太神奇了,我要回去继续学习了!”
吃着吃着,赵恒和李才人只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大概是这里面的青梅酒太浓醇的关系,后劲有点大。
这时候,在客船边上出现了数十只小船,来人自曝家门,登州水军副指挥,他们接到皇城司的密信就开始准备了,在见到官家的信物后,这才将船上的人偷偷的安排上小船,这艘船要继续留在此处,吸引别人的眼球。
张九郎和田七还会继续待在这艘船上装着船上有人的样子,一应物资都在船上。
两队佣兵和近卫都已经相继上到小船上,一路沿着河道进入汴河。
京城的夜幕最终落下,此刻无论是外城还是内城都无比安静,城头上到处都是待命的禁军把守着。
亨利带着几个机灵的亲信,已经摸上了东水门的城门楼子。
杨知信被惊动出来了,亨利将信物拿出来递了过去,杨知信就知道来人是枢密使曹利用派来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刚才用什么工具爬上来的?”杨知信看了眼城门楼子后面的石墙,如果对方是敌人,这个时候自己这些人就都死了。
“没用工具,徒手上来的,那砖墙之间不是有缝隙吗?”亨利笑笑,指了指刚才负责巡逻的那个伍长,“这人不错,警觉性很强。”
杨知信看了过去,将此人长相记在心里,准备日后重用培养。
“水门那里现在什么情况?”亨利问道关键问题。
“不仔细看就和关上一般,实际上用力一推就能推开来。”杨知信笑道,“原本某是想安排亲信等在下方左内营地,但是那些人已经来巡视好几次了,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天武右军有多少人?”亨利问道。
“四千人,内门那里安排了一千多人,这里不足三千人。”杨知信回答。
“天武左军在谁的手里?”亨利又问。
“濮王赵允让。”杨知信说着看向亨利,如果他不认识,可以给他解释。
“哦,多谢了。”没想到亨利居然认识,“内城那里认可信物吗?”
“那是自然。”杨知信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重新原路返回,皇城司和东宫那边已经安全了,卢察和卢斌等人被皇城司的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躲避。
政事堂各衙门的警戒也已经被解除了,神武军铺的太开,被皇城司和佣兵们逐个击破,为了不打草惊蛇,叛军都被下达了决杀令!
杨文广和杨赞的兵马已经逼近了汴京城,居高临下之间,可以看到前面灯火阑珊处的繁华。
“前面不远处就是水门的位置了,按照计划,杨指挥使带着麾下补兵羊攻城门,造出点动静。”张婵开始指派工作,“杨文广你带着人从水门进去,那里有人接应。”
杨赞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他也知道此战自己最为重要,好在只是羊攻,伤亡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一千五百多步兵刚刚出现在外城城门外,城头上就想起了骚乱,接着就有人出言质问他们的身份。
杨赞没有多费口舌,指挥着麾下就是弓箭回应,城门上顿时一阵慌乱,因为下面没有点绕火把,看不清目标所在,探头张望就被流失击杀的比比皆是。
这种时候点起火把就是活靶子,只要对着火把的位置一轮齐射,伤亡惨重是必然的。
现在城头上有火把,只要指挥麾下朝着亮光射箭就好,不管能不能射中,就是给他们造成点压力。
城头上不断有人被流失射杀或者击伤,顿时混乱不堪。
至于东水门那里,张婵带着皇城司的密谍已经摸了过去,只是用力一推,水闸就松动了,几名膀大腰圆的密谍将水闸抬起,这才使得船只正常同行进去。
又是那名伍长发现了皇城司的人,告知了杨知信,杨知信直接擢升他为都头。
固定住水门的水闸后,杨文广和杨赞的部队会和了,冲过了东水门进入到了外城内。
至于城外,杨赞只留下不足百人在那里无差别射击,造成一种死伤惨重,随时可能撤离的假象。
杨知信借口支援,带着人上到城头上,直接斩杀了对方的指挥使,城头上又是一阵慌乱,外城门被从里面开启,大批骑兵从城门外涌了进来。
杨知信用同样的手段,先后夺取了数支叛军的控制权,至于杨文广和杨赞的人马已经开始在外城肃清残敌了,张婵带着皇城司的密谍在汴京城里熟门熟路的,直接从密道进入内城,此刻的朱雀门内外已经战在了一起,城楼上的叛军正在节节退守,内城一支举着天武左军旗帜的禁军正在试图夺取城门的控制权,一马当先的就是濮王赵允让。
城头上的守军见四处涌来的军队,有些慌乱,想要转移视线,就冲着外城的军队高喊,“濮王赵允让造反篡位了!”
一道羽箭射来,那人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跌落下来,摔得稀烂。
天武左军的人已经攻到了朱雀门下,正在试图挪开重物,重启大门。
张婵带着皇城司的密谍已经赶到了,和对面的赵允让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人攻上城头。
一支佣兵从天而降,打乱了城头上的布置,这些禁军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很快,朱雀门被里应外合的开启,大队骑兵涌进了内城。
各处厢军都已经出来维持治安了,叛军所剩无几,退守皇城。
杨文广在一处军营里,找到一批投石车的配件,开始令人立即组装投石车,石块都是现成的。
远远的看着一队骑兵过来,杨文广警惕的看着来人,“乾元门是某天武左军把手的,无须用到投石车。”
见那人骑马朝着乾元门过去,杨文广和杨赞带着麾下人马跟了上去。
乾元门没有任何战事,城头上的天武左军的禁军看到濮王的瞬间,就命人开启城门。
“某还有点私事要去处理,你等可以先行进宫!”赵允让调转着马头,带着麾下前往赵元偓的府上,“该做个了断了!”
此刻的赵元偓府上,家丁们正在管家的指挥下收拾着细软,城里的战事已经失控了,赵元偓下定决心,趁夜离去,去西北或者直接北上辽国,在大宋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郡王,那赵允让指挥着天武左军向皇城司的人投降了!”幕僚匆忙进来,“该早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