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兰接着的解释,方利民几乎就没有听见,因为蓦然的醒悟,明白这手掌里颜色暗晦的一片为何物,让他已是心如刀绞的痛不欲生。本文由 首发
于是含泪的拿了这野菊,凑到眼前之后,他又是用双手紧紧攥住的捂向了胸前。而那一颗心,竟至于泣血一般,使得他悲痛欲绝的泪水潜然而下,就算紧闭眼睛,这眼泪也在止不住的从眼角涌流出来。
曾经那一幕又在浮现了出来;还是那危崖,他在绝壁上攀行。
她在看,在忧心忡忡翘首的看自己。
终于,自己赢得了她,因为随着大喜过望的激动欢呼,胡苹跑来了。那时候,虽然她是投入了怀抱,但挣扎的灵魂,其实也是在被浅薄的自己盲目地推向死神——
到如今,这素净的花朵早已经枯萎,而他的胡苹也早已香消玉殒,仅仅剩下他独自在孤独痛苦中煎熬。悔恨交加的心仿佛不胜内心的那阵悲惨,他双腿哆嗦的发软,人也像站立不稳的又是跪了下来。
而这之后,这悲痛欲绝跪着的人儿,又是仰脸苍天,不尽悔恨的泣血地哀号。
“是我!胡苹,是我害了你的啊——”
想不到干枯的一叶花瓣,竟然惹得方利民如此悲催,一旁看着的姚;“不是,方利民,你清醒一点吧?胡苹姐姐不是自杀,而是坏人杀害,怎么可能你的错呀!”
“什么。你在说什么,可能还不是我的错?”
突然的看他。就像不满的在谴责地瞪她。但很快,他又是脸色沮丧的眼光移开。
“当然。对不起了,这不是怪你。”
“其实你应该也是知道啊,方利民,”兰兰着急的说,“那是以前团伙的那些坏人在暗中欺负,在要挟。就因为拒绝和他们干坏事,所以才杀害了胡苹姐姐的呀!”
方利民在站起来,但他却是摇头;“不,你不知道。坏人那是一方面,而真正的凶手,那就是我。本来爱她,反而又促成了胡苹这样的不幸!”
姚;“方利民你也该是记得,胡苹姐姐在信里,不是也说她很幸福,她是在幸福中离开你的?”
“唉,青春华年,完全有理由更加幸福活着的女孩。她其实已经选择了死亡。无辜的生命啊,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的确,姚小兰没有想过。而方利民话里的意思,她也更是不明白,所以除了惊讶。她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那青年向她点点头,心情压抑而又沉重。却又充满愧疚和悔恨的说了起来。
“由于你不了解,所以不会知道。你面前的我该有多么的可恨。其实对于我们的感情,胡苹本来一直是拒绝,她只承认我们是朋友,愿意像这样来和我交往。可我是多么可恨的幼稚,以为她既然爱我,就一定会像我一样的满足和幸福。
“实际一当幸福的心,又回到那对她十分冷酷的现实,那些她心里并没有真正摆脱的东西,却又在跑出来残害和折磨着她了。孤独的她重新感受到了黑暗的压迫,冷漠和歧视,而现实,也只是竭尽全力以各种方式,用她引以为耻,她过去的那些不幸在对她羞辱。
“于是,胡苹更多的想到了我,想到她施以爱,而又同时爱她的我,那所谓的幸福和前途。于是她害怕了,退缩了,以至于产生出牺牲自己,用古代英烈传统侠女的那种慈心柔肠来拯救她,帮助我的轻生念头!
“唉,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啊!为什么就不能给她更多的时间,让她的心理有一个真正的转变,从而打开她的视野,反而糊涂的一再逼着的要她承认感情——胡苹让步了,迁就了我的糊涂,是她因为爱我,不愿意看到我这自私的家伙再痛苦。你说吧,难道这还不是我,不是我害了她的么?我真混啊——”
也只有这时候,姚小兰才终于感悟,那二人该是何样非同寻常情感。就好像揭示一般,让她感受到爱就是无私奉献这样的真谛,理解的同时她也特别地震撼了。
能够他这种胸襟和情怀,能够他这样情深义重的痴情男儿,姚小兰值得这一生的付出。那么,对于这少女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又是机不可失,还可能顾忌所谓的传统,或者女儿家羞羞答答的忸怩吗。于是,兰兰又一次让自己鼓足了勇气。
“提醒一下,方利民,还记得,胡苹姐姐还有的一句话吗?”
那仍然带泪的脸,神情讶然地看向她;“哦,是吗?请提示我,请不必客气。”
“用你们的爱,去广布于天下人啊——”
“是的,是这样!”他点头,诚挚地说;“请相信,我将按照我朋友说的去做!”
“那么个人感情上,想一想,会不会也存在,用行动来告慰胡苹姐姐?”
或许是她这种过分的露骨,那青年在警觉地看了她之后,却疑惑地说;“好像,还准备告诉我什么吗?”
“想一下,应该不难想到的呀?”
除了她的话,也许女孩这种不正常的脸色瞬息潮红,那青年也是敏感了。不过看了她一眼,他平淡的说话,却让兰兰十分的意外。
“顺便问一句,这个地方遇上,我们只是巧合吗?”
霎时间,姑娘的脸一下子的绯红。但就算羞得低头,她也是很快仰脸,霎动了眼睛迷情地看他。
“承认是我了解到,你回来又是很快要离开,并且在走之前,你还会一大早的再来桑园。”
“当然,和妈妈说好的是这样。不过,还有什么吗?”
“能够聊一下吗,比如你的二姐利秀老师,应该向你谈过了的?”
他点头;“是这样,可以说无话不谈。但主要的还是姐姐对我的帮助,尤其富于理性的那些谈话,感觉上特别地受益匪浅。现在,可以了吗。”
“另外呢,也就是胡苹姐姐对你,还有的要求呢?”
由于是在明白无误表明了心思,姑娘害羞得几乎整张脸也更加的绯红了。但让她想不到的是,这男子说话,却又是如同发誓一般。
“请相信,我一定记住我朋友的话,将用一生的行动,交一份让我爱人胡苹满意的答卷!”
虽然南辕北辙的回答,应该也隐喻的表明了态度,可是姚;“好像还有啊,你再想?”
看了看这女孩,方利民知道不可能含糊了,因此回答也就干脆和直截了当。
“也有过这样的一句话,想听吗?”
“肯定,为什么不呢!”
“爱,是不可以分开的。否则,一半死去,另一半将永远痛苦!”
“是——吗——”
当得到这种关于爱的诠释,一阵的愕然,女孩脸上的笑僵住了。而那刚刚燃起希望和欢悦的眼眸,却是失望中,也在禁不住一阵害怕的黯然下来。
说完这句话,方利民既没有再看姑娘,也不打算还有解释,而是用胡苹曾经替他包扎伤口的手绢,很小心的在将枯菊包裹起来。完成这件事,然后向女孩点头,客气的一声告辞,竟自转身向着河谷方向大步地走了起来。
早将那一切看在了眼里的姚伯,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心里该什么滋味,所以他故意转开脸的不要去看。但就在他忍不住又去看时,这种不经意间,他看见的却是那青年方利民走了。而被丢下的他的女儿兰兰,却是站在那,木桩一样呆看着人走向干枯的河谷。
那心里正自疑惑,却又听得女儿姚小兰一声的抽泣,惊得姚伯慌忙的抬头。不过这时候,却是他女儿兰兰正低了头,在向着坡坎上自己这边没命地跑来。
姚伯看见了,而张老也一样看到和听到。但随着女孩向这边的飞奔越来越近,张老那脸上就不只是吃惊,而是吓坏了一般,嘴巴也是微微的张开。
然而就是跑近他们,很快又是和他们擦身而过,跑走的女孩既不看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停顿。显然,这让看得明白的张老可是相当不满了。
“咦,老伙计,像你们家兰子呐——”
没有回答,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姚伯不但脸上表情漠然,一双眼睛也是在看向了远处。
特别姚伯父女俩这种罕见的古怪,张老似有些糊涂了,以至于那眼光停在对方脸上,似乎就打算像这样一直的黏住。
注定的,张老不可能现在得到答案,因为姚伯又说的话,和他的问题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
“这太阳出来了,伙计你看!”
“唔,是出来了——”
张老点头,嘴里含糊的在答应。因为用不着转脸,他也看到了天边那一抹红日,包括那隐隐约约,显得含糊的南山。
其实姚伯就是说话,也是在对前面目不转睛。
恍惚中,他好像发现了南山上有攀登的身影,但只是眨眼,那身影又是完全没有了。
大概老眼昏花,这不过幻觉吧,他想。只是再去看的远处那山,感觉那峰顶,就好像不但承接住天空,也像接受了满天的朝霞,竟然宛若佛光罩护一般的美轮美奂。
他觉得看不透,或许永远也看不透——(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