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方利民的问题仍然压在心头,方利风本来就心情烦躁,而丈夫季生才近来的一些行为,似乎也越来越让她看不顺眼。首先是东西乱放,吃饭还发出咀嚼声音,厕所里,便溺乱溅的味道窝心得几乎不可容忍。
假如不是方利民这件丑事,方利风还不知道尤其拉关系方面,季生才是多么的无能。现在他已经帮不上自己,而姑姑也是说,自家的事用得着吗,就是让他管,谅他也干不出像样子名堂。
想不到这个季生才还可笑的妄断,在姑姑的家,民子应该是犯了大忌。说他自己的事,怎么还去揭尤建华丑事,这不是明显在和姑姑过不去吗。
自己姑姑会是他说的这样吗,姑姑可是为了全家人利益,为了大家的前途,彻底来解决方利民的问题。按姑姑的话说,方利民是鬼迷心窍了,不把他心里那个鬼驱逐,一家人都有可能遭受连累。
所以姑姑决定,大是大非面前,这件事她必须亲自出面。所以顾不上方利民了,为了毒疮从根本上连根拔起,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作为市外贸局一把手,姑姑平常的日子也很忙,现在加上方利民这件事,她显然更忙了。有一次她说,那下流女人已经严格监控了,外贸下属企业一科长兄弟,部队转业后刚好就在草料场后街派出所,而且是任教导员。
虽然方利风有心理准备,但姑姑也没有吩咐,或者要求她具体帮忙做什么。不过这一天。姑姑突然亲自来单位里见她,交代她。让她马上要办的事,却让方利风想不到的为难。
姑姑说。方利民不但变坏,堕落到坏女人也玩,他这种给全家人制造危险的情况,家庭成员绝不可以掉以轻心。所以他们还需要开一个家庭会,必须让每一个人都来统一认识,当然,也包括了他们的母亲。
为什么要包括他们母亲,姑姑这样地解释;那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寻欢作乐的方利民得知道。不悬崖勒马,坚持要了那女流氓,众叛亲离,这就是他必然的下场。
这变坏了的方利民,如何让那母亲也尽快了解,当然是作为大女儿的方利风,由她亲自去做好这件事。
虽然妈妈患有高血脂一类的几种毛病,假如这以前,方利风也并不担心。因为相信丈夫季生才他有办法。不过这一次姑姑却特别交代,自家的事,季生才不是掺合最好。
至于为什么,她开始也没有想明白。可是昨夜里季生才那几句话,却让她更加相信了姑姑。
“还是觉得,在民子这件事上。能够多一些考虑最好。”
也许是他这种关心,就算姑姑警告。方利风仍然打算私下里和他商量,如何把现在这民子告诉母亲最妥当。但没想到。季生才后来的话,却是非常地让人反感。
“这考虑怎么回事,也就是,解决民子和下流女人,你有办法了吗?”
“不是我,而是利秀有她的想法。”
“想法吗,二妹她怎么说?”
“觉得姑姑那种快刀斩乱麻,特别感情问题,好像很难说合适。最好是能够折衷,哪怕暂时让事态平息,相信这次大学考试,民子就存在考取的可能。”
“折衷,折衷你妈个大头鬼呀!”
果然不是姑姑猜疑,原来这外姓人真的靠不住,分明知道自己那妹妹利秀,根本就一书呆,这季生才居然也跟着在来事。
于是,现在的方利风再没有了别的选择,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回母亲的家。当然,事情如何向母亲开口,也只有到时候,根据情况再说吧。
母亲精神不错,妹妹方利秀也是回家,这让忧心忡忡的方利风,甚至还极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真正开心的却是母亲,到底平常的日子啊,居然还又是两个女儿都回到身边。但开心之余,心情愉快的母亲马上又想到的,却是如何替孩子们准备好吃的。
平常工作都很辛苦,孩子们的晚餐,还只是自己那种的马虎这行吗,所以得赶紧出门一趟。
在里屋耽搁不久,很快又出来的母亲告诉她的女儿们:自己这出去,很快就赶回来,所以这晚饭都得在家里吃,谁也不许走。
都在爽口的答应,女儿门不走,等着吶。特别是利秀,还说特别回味小的时候,妈妈做的那种泡菜下饭。于是,母亲也就放心地出了门。
然而并没有等到母亲走出多远,方利风却迫不及待了。居然在方利民这件事上态度**,因此,就连向妹妹说话,那语气也像兴师问罪的没有了客气。
“也太恶心了,民子这什么事啊,你以为,真的还可能当好人吗!”
“无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于大姐这种刺耳的蛮横,方利秀不屑于理睬地转开了脸。
可这大姐却不依不饶;“听不懂,什么叫听不懂?也真是,就好象只是我弟弟,没你什么事!”
“说吧,你还想我干什么呀?”方利秀尽可能让自己耐住性子。
“也不看这什么事情,民子就快给那婊子毁了呀,这种节骨眼,还可以你这种装聋作哑吗?我问你,到底还有没有心肝呐!”
她理解大姐,知道为了方利民这件事,她心里非常地不好受,而自己也何尝不是。但可能这种气头上,和她无济于事的争论吗,方利秀想了想,很快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好啦,大姐,不是也和季哥谈过了。而且也是希望,大家一起想办法,争取问题能够有一个妥当解决嘛。”
“是吗,和你姐夫都说了些什么,把要紧的说来听听?”方利风夺下她手中要洗的碗。等待着。
对于方利秀那些分析和初步的想法,一开始。方利风也在静下来的听,不过她越是听。那心里却越是冒火。什么感情的事强压不是办法,还什么因势利导,根本不切实际的无聊馊主意。
“怎么个因势利导法,你说?”她问,极力压抑自己的不满。
“退一步,承认他们是朋友。但这也只是暂时,目的还是争取民子参加考试,毕竟机会难得,而日子也所剩不多了嘛。”
“因为暂时。所以承认,就接受那下流货?这什么怪物念头,方利秀你怎么想的,给个解释吧。”
方利秀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诚恳解释道;“主要是希望,两个人那样的关系,不至于不可收拾地成为民子争取前途的障碍。而民子的考前复习,关键的一个是时间,再就是保持头脑清醒。达到理想的学习效果。”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郁闷,居然现在还做梦,看不到民子已经给那婊子鬼迷心窍!”
“讲道理好不好,想一想怎样做。既不必声张,又能够让民子静下来用功学习!”
“哦,静下来学习?跟下流女人风流快活。根本一家人的祸害了,你居然还在白日梦!”
虽然大姐是蛮不讲理。但她还是委婉地说道;“暂时给那么一点时间,让民子参加考试被录取。争取到他应该的大好前途,为什么又不可以。”
“什么叫前途?你难道忘了吗,想上大学,就那种坏女人,这政治审查,根本就是方利民过不去的拦路虎!”
“两个人不是结婚,并且又暂时的不往来,别人不了解,这政治审查,就不可能存在你说的认定!”
方利风摇头,深恶痛绝道;“可笑也可怜,真正的迂夫子!不相信教书也会把人教呆了。虽然脱了裤子放屁,但我还是想提醒你,知道什么叫臭名远扬吗?”
“好像,你说话太过分了吧?”
方利风突然怒火中烧了,她爆发一般地喊;“做你的大头梦去吧!什么别人不了解,民子这堕落,一开始我就是别人那嘴里听来的。还想我们来承认下流婊子,方利秀,你说你安的什么心呐。”
“难道叫得响,真的就可能解决问题吗。”
“说什么,这就算响吗,早着呐!到时候,看人家指着你鼻子骂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这样的响算不上可怕!”
“好啦,不和你争了,你想怎么就怎么吧。”方利秀决定不再理她。”
但方利风却是暴躁地喊;“告诉你,还是姑姑那句话,我方家,绝不养婊子!”
如此不可理喻的蛮横,终于让方利秀忍无可忍了,她也提高了声音的说道;“那么我也警告你,方利风,像这样的不冷静,你会害苦了民子!”
一时间,二人互不相让,唇枪舌剑地在厨房里激烈争吵了起来。
母亲出门后已经走了一会,这才又想起忘记带上票证。就算是半下午买东西,城市居民特别供应的这票证,到底也是免不了。
衣兜里摸了,除了钱就是粮票,于是心里懊悔的母亲,又不得不返身急急地往回赶。
还不到家门口便听见了,好像是自己的家里发生了吵闹。而两个女儿激烈的争吵,还又是声音特别尖刻的,根本就是互不相让的在针锋相对。
但紧接着听出的名堂,却让母亲那心不只是紧张,而是感到害怕,非常的害怕。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心惊肉跳说不出的恐惧。
什么,她们说什么了?女流氓,婊子,劳教犯——
她听不懂,或者是不相信,她的民子怎么了?
他什么,爱上下流的女流氓!并且已经当着那姑妈承认,说他们是相爱--
这根本不可能,她方家儿子没有那样的下作,准是什么人不怀好意的造谣污蔑!
可又会是谁呢,居然这样恶毒的没心没肺。
接下来,是她的大女儿,还又是特别暴躁的声音。
“姑姑说了,这种事由不得他方利民!想一想我方家,怎么说也是革命干部后代,弄个女流氓烂货放家里,要是传出去,方利秀我问你,该把你这脸放哪儿?羞死先人呐,脸搁在裤裆,你藏得下去么!”
“粗俗,就不能说话文明点!”
“行啊,这以后你就拿屁股当脸好了。这样你也安心了,文明了吧!”
母亲不只是震惊,而是这脑子里就像在炸开一般,突然地昏晕,却又是心慌气短的眼前发暗。似眼里的一切在晃动,又恍如有千万的金星飞迸。
慌忙伸手想要去扶门框,但这手却抓了个空,于是,那身体便是不由自主的在摔倒下去。
但就是这样的一刻,那已经赶回家的儿子方利民,却意外看见母亲在家门口的这一幕。他吓坏了,惊吓中,却是一个箭步后又飞身地跳跃。
幸好伸出的手还来得及,的确也一把抓住了母亲。不过,虽然母亲身体不至于直接倒地,可有限的救助力量,却是这母子俩,几乎同时地跌坐到地面。
而这样的响动,也足以惊动了里屋争吵的姐妹。于是相继赶出来的女儿们,看到的母亲却是身体横卧,倒在跌坐于地上的那儿子怀里。
明显吓坏了方利民搂着母亲,惊恐惶急面对她,那嘴里却是紧张而焦虑的在呼唤。
“妈?妈妈,你这是怎么了啊?”
儿子呼唤中,母亲也渐渐在苏醒了过来。然而,当那颤抖着睁开的眼睛,一旦看清楚这抱住她的人儿时,那眼皮又是在立即合上。
紧接着,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流出,而那不胜痛苦扭开的脸上,也明确地表示出了不愿意再看他。
他敏感到了,仅仅母亲看他的那一眼,就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但方利民能够的,也只是低垂了头,在委屈而难过地向母亲呼唤。
“妈妈,你是明白儿子的是不是?妈妈,你一定要相信,你的儿子,他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