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时候,木婉大概算了一下上个月家里的花销,该是让大房出血的时候了。
她将账本往孙仪面前一亮:“大嫂,上个月家里吃喝一共花了六百五十文,我们就分成三份,爹娘那份我们二房出,五十文零头就你们大房出吧。”
孙仪不同意,闹腾道:“凭什么?你怎么不算你自己头上?”
木婉这阵子卖点心也赚了不少钱,但是绝对不能让大房舒坦了,所以必须不能给大嫂他们占便宜,相反的,还要尽量占他们的便宜。
“因为家里吃的荤都是我夫君提供的,要是花钱买,每个月少说要花到一两银子以上。”
“其实这么分已经很便宜你们了,我夫君在家里吃的不多,加上爹娘和芝芝,我们才五张嘴,可大嫂一家就四张嘴,还都挺能吃。”
“我也是想着,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计较那么精细了。不过从这个月开始,我夫君不会再去打猎了,所以家里的花销只会越来越多。”
“我们现在勉强够出爹娘的那份,以后多出的零头,或是少了个百八十文的,就麻烦大嫂补贴一下了。”
孙仪什么都吃,可就是不吃亏。
听木婉说了一堆,感情是想占大房的便宜,这绝无可能。
当下便没好气道:“你想的倒美,没钱还这么挥霍,我当家的时候几时用得了这么多钱了?”
什么都不用买,当然花不了什么钱,所以木婉才不让秦风打猎,只有把花销弄大点,才能让大房心甘情愿的分家。
木婉点点头,“我夫君之前每个月给大嫂的银钱,没有二两也有一两半。”
“可大嫂连零头都花不到,那剩下的钱,以后补贴家用也是应该的,少说也够补贴个两三年吧?”
孙仪气的尖叫:“做梦,那是留给小宝读书的,谁也别想打主意!”
木婉冷笑:“这话你糊弄爹娘还行,在我这儿可行不通,你最好别逼我跟你算细账,否则你一文钱的便宜也占不到。”
孙仪没想到木婉变得如此强势,以前都是被她捏的死死的,现在如此扎手,一点都拿不住了。
“要死啦!弟妹欺人太甚啊,这是明摆着不想让我们大房活啊!”
木婉冷眼旁观,由着她坐地上哭闹。
孙仪嗓门子大,吼得隔壁的都听见了,纷纷上门观望。
两个熊孩子很配合的从左右抱住孙仪,一起嚎啕大哭,博取同情。
李莲的八卦之心正蠢蠢欲动,上前想扶起孙仪:“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啊?”
孙仪拼命挤也没有眼泪,只能弄红了眼,带着假哭腔道:“大伯母,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大家也都来评评理!”
隔壁邻居也安慰道:“你别哭,给我们说说,到底什么个情况?”
孙仪抽抽搭搭的道:“我弟妹之前说以后爹娘的花销都由他们二房出,我夫君挣的不多,还要养两个孩子,所以我就多干点活,也算是尽了孝心。”
“可弟妹现在居然说,以后二房出不起钱,缺的都要我们大房贴补,花销的零头也都算在我们大房头上,你们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她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李莲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木婉,苦口婆心的训道:“小婉啊,你们有钱,应该多帮衬帮衬家里人,你大嫂不容易,你怎么忍心占她便宜呢?”
装柔弱,谁不会?
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所以木婉不会强势。
当下一脸委屈的解释道:“大伯母有所不知,并非我想占大嫂便宜,实在是手头紧,没有办法才要靠大嫂多担待。”
孙仪一副你骗谁的样子,指着她道:“你们知道她头上的玉簪多少钱吗?恐怕你们都见过玉吧?二十两啊,秦风说买就买,现在说没钱,鬼才信!”
众人一片哗然。
二十两?他们在场的各位大多数一年都挣不到这个钱。
李莲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难怪上次秦佳回来拜托她多留意一下秦风家的动静。
放眼全村,就是里正的媳妇也戴不起这么好的首饰。
木婉灵机一动,心里有的点子。
“为了我夫君的颜面,我本来不想说的,既然这样,还是解释一下吧,免得大嫂继续误会。”
“前阵子,我夫君运货的时候,遇到一群劫匪,正在打劫一名妇人,于是他便见义勇为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习武之人,还上过战场,应付几个劫匪也不是难事。”
众人点点头,表示知道。
“虽然打跑了劫匪,可一车货都被损毁,害得许多酒楼损失惨重,纷纷表示不再托他运货了。”
“后来我夫君又去找别的活计,可他们都嫌弃他是个残疾,不肯用他。”
大家纷纷表示同情。
木婉说着说着眼泪就溢出来了,“为了不让我担心,他才骗我说这簪子是他买的,让我以为他有钱,其实是那妇人为了表示感激赠与他的。”
孙仪看着她泪眼汪汪的,顿时有些慌了,“装什么装?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有个邻居看不下去,指责孙仪道:“没看见她正伤心呢?秦风做了好事,却损失惨重,还丢了饭碗,你这做大嫂的,不安慰就算了,还凶人家。”
木婉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之所以要大嫂补贴,是因为夫君之前挣的钱一分不少都给大嫂了,可是之前家里的吃喝基本上不用买,也花不了多少。”
“大嫂把钱都存着,说要留给小宝以后读书用,我夫君心眼好,想着大哥一家也不容易,就没计较什么。”
“但是现在我们有困难,让大嫂把我们给她的钱拿一些出来贴补家用,不算过分吧?”
原来如此,大家纷纷摇头:“想不到你大嫂是这样的人,哪家能容忍这种事啊?私吞你们的钱留给自己儿子读书,太不像话了!”
“这秦老头偏心到哪儿去了?老二家被欺负成这样,他也不管管?”
孙仪没想到木婉随便讲个故事,就令她落了下风,在她面前厉害的很,现在却秒变弱小又无助的样子。
“你们别被她骗了,她平时可不这样,随便编个故事,你糊弄谁呢?”
木婉怯怯的看着孙仪,声音颤巍巍的,好像不敢大声说话,但能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自从我夫君进了军营,家里的担子基本都是他一肩抗起的。”
“大哥成亲这么多年,可没出过一文钱,以前我没进门,不好说什么,可我都进门一年了,夫君的钱却还给大嫂管,哪家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