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讽刺的冷笑,目光转向窗外,此时路上已经没人了,只有他们一架马车在路上狂奔,前后有大约十个人守卫,人太多了也扎眼。
所以他只带了少数的人,其他人都在边境接应。
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仲夏夜里,偶尔有蛙鸣声传来,看来附近有湖泊。
他放下帘子道:“过了最后一道边城城门,就会到国线边界。”
他告诉她,暗指自己很快就会安全通关。
蔓薇摇摇头,当初她带着书信来到突厥,仅仅孤身一人就被严加盘问了近一个时辰,而他们不光深夜赶路,而且还带着女人孩子,难保不会被人怀疑。
外头那些被将军打扮成家丁模样的侍从,恐怕也只有在将军眼中才是家丁。
这些手染鲜血的人,眸子里有股子与常人不同的杀气。
血光染得通红的眸,见惯了人的生死,目光逐渐变成一种接近木讷的表情,脸上不带笑意。
这样的一群人想要通过边城防卫,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在心里想道,不再语,轻轻将孩子搁到臂膀上,去系刚才解开的衣扣,手肘无意间碰了他一下,顿觉尴尬,她红着脸低下头,“对不起。”
萧弈不语,只是苦笑,曾几何时,他们之间变得这么陌生了。
马车在夜色中急驰着,她不知道自己此去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她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鸿沟已在出生那天深埋下,时间的累积,岁月的流逝都只能让恩怨更加分别而已。
在快到城门的时候,她将身子往他旁边挪了挪,从腰中掏出腰牌交给他,“这是我宫中的令牌,到了城门,你就说……你们是克萨将军的亲随,这次回来是带我跟孩子去营中见将军的,这样的话,应该就会顺利放行。”
萧弈拿着那令牌,茫然而又讽刺的看着她,“为什么帮我?你不是想要走吗?官兵抓了我你不就可以平安带着他的孩了回家了吗?”
曼薇张了张口,很想告诉他,孩子是他的。
可是最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道:“你养了我那么多年,这一次就当是报答你的养育之恩的,这次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他仰天讽刺的大笑,“好个两不相欠,你以为你这样就想让我感激你?既往不咎?”
他出言讽刺,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蔓薇不想跟他吵,也必吓着孩子,压低声音道:“我只是想帮你,你何必这么大反应?”
“我不用你帮。”他将令牌扔到一旁。
蔓薇无耐的叹息,漠然捡起令牌,抱着女儿坐到一旁不再说话。
有时候女儿会哭两声,她哄哄就好了。
路上,还算顺利。
到了边城城门的时个,城门早已关了,前头侍卫上车检查,灯光照到车上的女人和孩子,怀疑的道:“你们连夜出城,是要去哪?”
“城外的母亲生病,连夜赶回去见她最后一面。”萧弈语声平静的道,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与不安。
曼薇抱着孩了,侧过身去。
侍卫转身跟同伴交谈一会,大声道:“下车检查。”
马上的副官解释道:“不好意思兵爷,我们夫人刚刚生产完,正在坐月子不能见风,能不能只让老爷下车,夫人就算了。“
曼薇此时只穿一件寝衣,上了马车后,他暂时找了他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如果下车,一定会被看出破绽。
蔓薇抱着孩子,手心微微出了汗。
此刻,她有些责怪的看向萧弈,如果按她说的办法,现在一定也顺利通关了,可是他这要强的性子让她没有办法。
听到外头侍卫冷面的道:“不行,既然还没出满月就不该出门,现在寒风里跑了这么久,这会却装矫情来了,全部给我下车,爷爷可不管你们什么夫人老爷的。”
他语出蛮横。
蔓薇抬起头,看到将军已明显变了脸色。搁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一起。
她低下头,小声道:“不行的话,还是我出面罢。”
萧弈冷笑一声不语,高大的身子挪动了一下,很快下了车。
蔓薇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听不到外头一点动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正当她想要掀开帘子瞧瞧时,将军已朝这边走来,动作利落的上了车。
曼薇看到他身上全是血渍,不禁吓得惊呼出声,“这……你们杀了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冒险,这里两个时辰换一班人,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的。”
萧弈不理会她,只是将身后的棉被牢牢包在她身上,“坐好,从现在起,我们要尽快赶回营地。”
蔓薇不再说话,说什么都无力。
夜风吹来阵阵腥风,帘幔过处,她看到尸横遍野,寥寥十个人,竟看不出身手如此了得,这边城城门每班至少一百个人,可他们做得如此干净利落,分工如此明确,连敌人一声呼喊都来不及,就断了气。
蔓薇心中暗自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此时,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手上沾满了血腥。
她紧紧护紧手里的孩子,怕他稍一动怒,就会牵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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