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颜溪的目光落在檀问星被血染红的肩膀上,上前毫不避讳地拉着他到椅子上坐下。
“把衣服解开,我看看你的伤口,天气炎热,别感染了。”
檀问星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余光得意地瞥了覆荆子一眼,脱掉上身的衣服,露出狰狞血糊糊的伤口。
颜溪小心翼翼地清理他的伤口,蹙紧眉头,“你忍着点,我帮你把腐肉清理干净。”
他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出神地盯着颜溪认真的表情,在她下刀的一瞬间,猝不及防痛得他龇牙咧嘴。
颜溪轻笑:“我都说了让你忍着点,再走神痛哭了我可不管。”
“我会哭?”檀问星撇了撇嘴。
谁哭他都不可能会哭。
覆荆子在一旁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多少有点儿不自在,走过去别扭地站在颜溪身边,“奴身帮你吧。”
檀问星睖了他一眼:“覆督主又不会医,还是别添乱了吧……”
“闽阳王妃教我我不就会了嘛。”覆荆子帮着颜溪递针线,帮她收拾消毒的东西。
反正不管做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檀问星和颜溪单独相处。
他插着空隙还问了一句:“小娘子,你什么时候给奴身治病啊。”
一提到这个,檀问星坐不住了,“还有我!你也答应我了给我治病的!”
颜溪忙着手上的动作,叹了口气:“你说你们男人,身上毛病可真多,毛病还各不相同……”
檀问星和覆荆子对视了一眼,各自不屑地撇开视线。
檀问星嘟囔了一句:“你得先给我治才能管别人。”
“那可不行。”覆荆子反驳道,“我的病情复杂,小娘子得先给我看病。”
经他这么一说,檀问星猛然想起来一件事,脸色顿变,“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给男人治那里啊?”
颜溪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檀问星一噎,他总不能说他晚上偷偷去找她看到了她写的病例吧……
“我猜的,覆督主除了不是男人以外,好像也没其他毛病。”
覆荆子也不介意檀问星揭他的痛处,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治?我都不介意,小娘子要看便看呗!”
“不行!”檀问星猛地拍在桌案上,“这成何体统!”
颜溪缝完他的伤口,站直了腰看着他,“我是大夫,什么没见过,你们见过的我都见过,大惊小怪!”
“你都见过?!”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看的谁的?!”
颜溪认真想了想,“尸体的,做实验看到的。”
闻言,两人的脸色好转一些。
她看着他们两人古怪的神色,突然来了逗趣的想法,嘿嘿一笑:“我还见过活的。”
一听这话,两人顿时又脸色一黑。
颜溪偷笑:“唉,你们这里的人生活真无趣,想看点秘事还只能看本子,我可比你们见多识广多了,什么类型的都见过。”
“你还看过本子?”檀问星的声音霎冷。
“对啊。”颜溪毫不掩饰地承认了,“看本子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人之常情嘛,我还看带图的本子呢。”
刷地一下!
檀问星和覆荆子齐刷刷站起身盯着她。
吓得颜溪抖擞了一下,“干……干嘛?”
“以后不许看了!”檀问星厉声呵斥。
覆荆子附和:“对,小姑娘看什么不好,看这个!”
这个时候,两个不对付的男人出乎意料地达成了一致。
颜溪白了他们一眼,吐了吐舌头。
就看!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三人应声望过去。
文渐生吊儿郎当地倚靠在门扉上,抱胸好笑地看着他们,“我说几位,我帮着颜将军在外面忙得满头大汗,你们三个在这里调情呢?”
“有什么事吗?”檀问星没好气地问道。
“陈太师又和颜将军争执起来了,肃晋王因为被你踹了两脚现在在发疯,陈襄非要嚷嚷着进来看钟离郡主,被裴照望拦下了,我让人把消息拦截了,暂时不会传到陛下那里。”
“嗯。”檀问星淡淡点了点头,“让人把在马场上受伤的人安置起来吧,由棠神医为他们医治,其他无关的人都退场,再惹是生非的,直接上军棍!”
“放开我!让我进去!”外面传来陈襄嚷嚷的声音,“你们不让我进去看望钟离郡主,是不是颜溪背着我们要残害钟离郡主?!”
裴照望被她吵得耳根子疼,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真想一拳给她抡飞!
“让我进去!颜溪,你敢伤害钟离郡主,我就告到太后那里去!”
文渐生缓缓走出来,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陈襄小姐,这么热的天,能歇会儿么?”
陈襄见是他出来,瞬间停止了叫嚷,脸色微红有些羞涩,“多谢探花郎关心,小女子热点没什么,就是不能让钟离郡主有危险。”
文渐生抽了抽嘴角,这姑娘好赖话听不出来啊……
“探花郎,你可千万别被颜溪虚伪的外表蒙骗啊!”陈襄扒拉着裴照望张望着台阶上的文渐生,恨不得飞过去,“颜溪最会装善良了,她其实就是一个坏事做尽的人!她在别人嘴里都已经声名狼藉了!”
一直被她扒拉的裴照望有些不耐烦了,白了一眼文渐生。
这个浪荡子弟真会诱拐小姑娘,陈襄八成对这狗贼有意了。
有意就有意呗,拿他裴照望当工具人呢?
“起开!”裴照望一把将她推开。
陈襄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原本还想发脾气的她,在文渐生面前开始装起了柔弱,假意掩面哭泣。
“裴大人,您怎么能这般粗鲁的对待我一个小女子呢。”
说罢她委屈的眸子小心地瞥了文渐生一眼。
文渐生百花丛中过,哪里可能看不出来陈襄这点心思,好笑道:“裴长卫,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要懂得怜花惜玉呀,陈襄小姐细皮嫩肉的,别给摔坏了。”
裴照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会怜花惜玉,你来!”
文渐生把玩着折扇,笑了笑:“不了不了,男女有别,不能坏了陈襄小姐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