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稚嫩的字迹没有一句是提她的,全是提的檀问星和颜溪。
皇后怒红了眼,愤恨地将信纸撕成碎片。
都怪檀问星和颜溪!
他们诱骗蛊惑她的祯儿,想要抢走她唯一的儿子,现在还害死了她唯一的依靠!
她没有可以和檀南尧抢皇位的资本了,她也当不成太后了……
“呵呵哈哈哈!”皇后蓦然癫狂大笑,“来人!把颜溪这个贱人给本宫捆起来!本宫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颜溪被侍卫蛮横地扔进萧条破败的空殿,周围的窗户满是窟窿,寒风在里外流窜,声音呼啸而过,络绎不绝。
她被捆在太师椅上,动弹不得,也没有反抗的动力。
这一刻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念头,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
这几日发生的事和那个噩梦折磨着她,她只觉得疲惫不堪。
原来她也不是万能的,在这个阶级严明,强者为王的时代,她的那点花拳绣腿和小心思,也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她的爹爹现在下落不明,檀问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连只有三岁的祯儿都成了贪婪欲望争夺的牺牲品。
他才只有三岁啊……
颜溪还记得,他总是雀跃地跑到她面前抱住她的腿,甜甜地叫一声“颜溪姐姐”。
——“颜溪姐姐,这个药苦吗?”
——“哇!颜溪姐姐的糖好特别,窝都没有吃过。”
——“颜溪姐姐别难过,祖母会喜欢你的,像你这么漂亮优秀的姐姐,祯儿都喜欢,祖母一定会喜欢的。”
……
他稚嫩善良的声音似乎还在她耳边萦绕。
“颜溪姐姐,不要伤心,祯儿走了,你和太子哥哥要好好的哦。”
颜溪终于没忍住号啕大哭起来:“祯儿,对不起……姐姐没有治好你的病……”
宫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涌进来一股强劲的寒风。
棠练禾得意地走进来,拍手鼓掌,“真是好可怜呢,你也有落得这般田地的时候啊?你那个不怕死的老爹非要闯进宫,现在伍斋和陛下执意要处死他,席匪欢真是对你情深意切啊,为了保住你爹现在在大殿上上居然敢挟持陛下,只可惜那边忙着呢,顾不上你,等他回来你怕是已经见阎王了。”
说罢,棠练禾哈哈大笑起来。
颜溪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她,“你对我有怨你冲我来,你欺负祯儿一个三岁的孩子做什么!他被你害死了!”
棠练禾倏然收敛笑意,冲过来死死捏着颜溪的肩膀,长长的指甲恨不得刺穿她的衣服嵌进皮肉里。
她怒目瞪着颜溪,眸底的嫉恨几乎夺眶而出,“是你害死的他!是你非要和我抢檀问星,你若不抢,小皇子也不会死!”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怎么样?!”棠练禾怒吼,“要不是因为你,席匪欢会机关算尽害檀问星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檀问星也不会染上难以治愈的体寒!如果不是因为你,席匪欢不会如此报复折磨他,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沦为阶下囚!如果不是你,现在他不会被关在冰牢,承受非人的折磨和体寒的压迫!颜溪,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吼得歇斯底里又疯狂。
颜溪颤抖着唇,“他被关在……冰牢?”
棠练禾用力松开她,“和你有关系吗?有席匪欢在,你依旧可以吃香喝辣的,他却要独自面对痛苦,你记住了,他现在一切的痛苦都是你带来的,而我,才是那个救赎他的人!”
说罢,她得意勾唇,打了个响指,两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走了进来,直勾勾地盯着颜溪打量。
“棠练禾,你要做什么?!”
“别害怕,你如此美丽的皮囊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我安排了两个人陪你玩玩儿。”
“棠练禾!”颜溪用力挣扎着。
“别浪费体力了,没用的,你跑不掉的。”棠练禾凑到她面前,“你知道我在成名前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我生下来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长大吗?你知道我刚及笄就被老鸨安排接客吗?!”
她越说越激动,面目狰狞,“老天真是不公平啊,有人生下来就是尘埃,任人买卖,任人蹂躏,有人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享受宠爱,连所有女子为之心动的男人也为你倾心,你自然是不懂最底层经历的女子的痛苦的。”
“棠练禾。”颜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冤有头债有主,你难不成要把你经历的不公算在我头上?!”
“当然不是了。”她冷笑,“我只不过是在老天不公的安排中寻求平等而已,让你经历一下我经历过的,也没什么不可啊?”
“疯子!”颜溪咬牙切齿道。
棠练禾站直身子,朝那两个猥琐男吩咐:“好好伺候颜将军的千金,你们艳福可不浅呢。”
交代完,她得意地离开。
颜溪看着破败的殿门被缓缓关上,两个猥琐的男人慢慢朝她靠近。
……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寒冬腊月的天空,仿佛能击迫寒冰一般。
接着是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伴随着鲜血喷涌的动静儿,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殿外的棠练禾察觉不对劲,忙不迭推开殿门。
一道浑身染血的身影站在两具断了双臂的尸体前,鲜血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凌厉的线条,顺着下巴缓缓滴落。
涌入的寒风将她凌乱的发丝吹起,遮住了她一半阴戾的眸子。
她恍若是破碎中倔强的玫瑰,格外艳丽。
棠练禾惊恐地看着颜溪,说不出话来。
颜溪微微勾唇,吐出冷冽的声音:“我有没有说过,在来这里之前,我是做特工毒医的?闻恩阁的人我打不过,两个喽啰我还不行?”
“来……来人啊!”棠练禾大叫着就要逃跑。
颜溪冲出去一把将她拽了进来。
“啊!”她尖叫一声。
“砰”地一声,殿门再一次被关上。
颜溪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在两具尸体中间,地上还滚烫的鲜血染上她的衣袍。
棠练禾的余光瞥见了尸体还睁着的眼睛,惊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