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缩在席匪欢的怀里颤抖得厉害,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害怕的。
整张脸白得像外面的雪,浑身也冰凉得很。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的满是伤口,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魂一般。
“阿溪……”席匪欢捧着她的脸,满脸的迷恋和疯狂,“以后你都不能推开我了,真好。”
颜溪的眼神虚焦,整个人都处于游离的状态,任由着席匪欢怎么抱着她,她无动于衷。
席匪欢就这样贪婪地抱着她,心里无比满足,却又异常恐慌。
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她的心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离不开他了。
这般想着,他愉悦地笑出了声。
然而这个笑声在颜溪听来,却宛若死神的狂笑。
颜溪就这样缩在他怀里,不反抗,也没有别的表情。
直到那股钻心的疼痛渐渐消散,她的眸子才有了光芒。
她没敢直接推开席匪欢,但凡他有任何情绪波动,都会反噬到她身上。
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她吐出疲惫的声音:“我累了,想睡会儿,你可以松开我吗?”
颜溪第一次对他如此小心翼翼,语气中没了强硬的疏离和厌恶。
他轻轻磨蹭着她的脸,“天黑了,吃完晚饭再休息,阿溪想吃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吃。”
“豆花鱼怎么样?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我不饿。”
“再让厨房给你做份麻婆豆腐,你最喜欢吃辣的了。”
席匪欢像是没听见颜溪说话似的,自顾自地开始安排。
“天冷,熬点汤喝了暖暖身子吧,你身上怎么比我还凉。”
颜溪疲惫地闭上眼,不想听他说话。
席匪欢抬手掀起一股风,将门推开。
风荷第一时间冲进来,作势就要冲过去推开抱着颜溪的席匪欢,扶蔓仙上前拉住了她。
“小姐!”风荷怒目瞪着席匪欢,“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阿溪饿了。”他的声音飘渺又阴冷,“你去让厨房做豆花鱼、麻婆豆腐还有排骨汤,这些都是阿溪喜欢的。”
风荷紧紧拧着眉头,没有任何动作。
扶蔓仙劝慰道:“去吧,按他说的做吧,有老夫和天域神医在,你不用担心。”
闻言,风荷暂且放下了悬着的心,冒着风雪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天域神医缓缓上前,朝席匪欢说道:“可以让我给这孩子看看吗?”
席匪欢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将颜溪抱在榻上坐着,她依旧无动于衷。
天域神医帮她把脉,皱紧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还好,这孩子还算聪明,顺着席匪欢,若是继续触碰他的逆鳞,子母蛊发作的次数越多越久,她的身体就会越来越虚弱,直至被子母蛊吞噬。
席匪欢这是得不到她,也要和她死在一起啊……
“看完了吗?”席匪欢冷冷开口,“看完了就出去。”
天域神医和扶蔓仙对了一个眼神,一起离开了。
出了门,扶蔓仙没忍住问道:“你能解这个蛊吗?”
“不能。”
扶蔓仙顿时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你可以呢……”
“这蛊虫霸道得很,是用人的血养成的,只听席匪欢的话,要么他自愿将蛊虫取出来,但是一旦取出那孩子身上的子蛊,席匪欢身上的母蛊就会走火入魔,他必死无疑,或者他们二人结合,双方都可以安然无恙。”
闻言,扶蔓仙瞪大了眼睛,“结合这可不成!”
“那没其他办法了。”
天域神医叹了口气,顶着风雪扬长而去。
扶蔓仙摇了摇头,紧随其后。
没一会儿,风荷端着饭菜过来,席匪欢拉着颜溪的手坐下,挑干净了鱼刺喂到她嘴边。
她没有反应。
他又盛了一碗排骨汤,吹散滚烫的热气,喂到她嘴边。
她依旧没有反应。
“阿溪听话,吃点东西你就可以休息了。”
颜溪抬眸看着他,破天荒地开口:“我是你的傀儡吗?”
“当然不是。”
“那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我不想吃。”
席匪欢放下手中碗筷,“好,不想吃那就不吃了。”
他的话音刚落,颜溪猛地站起身,躺在床上蒙进被子里。
他没有走,就坐在那里,用炭火煨着饭菜,担心她半夜醒来会饿。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闭眼,就那样坐着。
颜溪窝在被子里,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睡着了。
席匪欢招来候在偏房的风荷,“给阿溪准备一些清淡的早餐吧。”
风荷虽然不乐意他的命令,但是还是照办了,出去和往这里赶来的明月撞了个正着。
“风荷?小姐她……”
风荷摇了摇头,“席匪欢在里面。”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明月就已经猜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
“钟离郡主来了。”明月道,“小姐她还要去看雪莲么?”
“去!”
屋里的颜溪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她胡乱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也不准备打理着装,就这样出去。
她从席匪欢身边擦肩而过时,席匪欢拉住了她的手臂,“吃点早饭再去。”
“我不饿。”
席匪欢皱起眉头,“昨夜没吃,怎么可能不饿!”
“我说了不饿就不饿。”
“阿溪,你要是生气冲我发泄就行,没必要这么为难你自己!”
颜溪冷漠的眸子看着他,“我也就能决定自己这点儿事了,你也要剥夺我的这点儿自由吗?”
她抽出自己的手,走入风雪中,任由着冰冷的雪花往她身上拍打,明明脸被冻得刺痛,她却毫无知觉。
钟离喜滋滋跑过来的时候就瞅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颜溪……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是要去摘雪莲吗?走吧。”
她的声音毫无感情,脸色白得透明,仿佛随时就要坍塌在雪堆里一般。
钟离小声问风荷:“她怎么了?真的没事儿?”
风荷面色凝重,她不知道她家小姐是怎么想的,想要做什么,只希望她不要作贱自己才好。
钟离只能跟在颜溪后面,小心看着她,生怕她一个不留神栽倒了。
席匪欢站在门口,目送着她摇摇欲坠远去的身影,心下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