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练禾也没那个胆子闯进去,只能郁闷地候在外面。
颜溪循规蹈矩地帮太后把脉,旋即嘱咐了几句:“太后娘娘的身子还算康健,但是还是需要多休息少操心,民女给您开几副补药,您每天吃一副就可以。”
太后盯着她打量,“你应该不止想和哀家说这些吧?”
颜溪微微一笑:“果然瞒不过太后娘娘的眼睛,我确实有一事需要和您说。”
太后遣散身边的人,“你说吧。”
“太后娘娘,今日陛下的情况您也看见了,不容乐观,方才我给陛下的药并非是增补阳气的药,而是调理气虚的,可以降低缓解他的生理诉求,如此一来,陛下势必会因为药效郁郁寡欢,呈精神不振之态,陛下的性子急躁,很容易暴躁发怒,治疗期间会更加明显,需要太后娘娘安排人在陛下身边伺候注意着。”
太后叹了口气:“陛下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迟早的事!”
她看向颜溪,继续问:“陛下现在的情况,还能维持多久?”
太后问得还算含蓄,颜溪知道她想问陛下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颜溪实话交代:“耐心调理可以坚持两个月,若继续纵容陛下沉溺男欢女爱,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活法,我正是要和太后娘娘说此事,太子爷现在不在朝城,若陛下驾崩,势必会有宫变,等他回来就来不及了,所以民女斗胆,用最激进的药物维持陛下的命数,但是龙体会受损厉害,之后的两个月怕是都得缠绵病榻。”
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我不敢擅自对陛下的龙体做主,还望太后娘娘考虑一下!”
太后紧紧锁着眉头,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抬手示意她起来。
“罢了……他这个皇帝也做得太久了,是该退位让贤了,你就按你的计划为陛下调理身子吧,务必撑到问星回宫。”
“颜溪遵旨!”
颜溪将这一切交代完后,不由得觉得浑身轻松,出了寝宫大门见棠练禾在焦急踱步。
棠练禾恨恨地盯着她,“你为太后请脉未必也太久了吧,难不成是在太后耳边嚼舌根?”
颜溪轻笑:“你要是好奇可以进去问问太后娘娘,问我算什么本事。”
“哼!”棠练禾甩开长袖,从她身旁高傲地走进去。
颜溪提着药箱在宫中走着,心事重重。
有太后在,在檀问星回来之前应该不会出岔子吧?
“阿溪。”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颜溪的身子一僵,没有回头,拔腿就往前面跑。
席匪欢拧着眉头看着她逃似的身影。
颜溪跑了一长段路,重重地喘息着,拧身见他没有跟上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正当她回过身准备离开时,一道黛色的身影猛地闪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腰,往一旁的空殿走去。
“席匪欢!”颜溪手中的药箱掉进草丛里,她整个人悬空被他抱着。
她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和后背,“你放下下来!放开我!”
席匪欢推开空殿大门,卷着她进去,将门关上。
颜溪叫嚣着:“王八蛋!松开……!”
席匪欢从身后抱着她,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唔!”颜溪只能呜咽着。
“嘘!”席匪欢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出声。”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人呢?刚才还在啊?”
“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找找!”
颜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方才一直有人跟踪她!
“不会进这里面了吧?”其中一个人指了指一旁萧条无人的空殿,警惕地盯着。
颜溪屏住呼吸,没敢发出一点儿动静儿。
“应该不会……”另一个人说道,“听说这个空殿吊死过不少人,都许多年没人清扫了,她还没有胆子大到敢进去。”
“要不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不然没法给千岁爷交代。”
千岁爷?
颜溪蹙紧眉头,伍斋想对她动手了?
“算了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先撤吧,别让人抓住把柄。”
两人渐渐远去。
席匪欢松开了捂住颜溪嘴的那只手,小声斥责:“你走路在想什么?有人跟踪你都不知道。”
颜溪无法可说,她方才确实走神得厉害。
“我叫你你倒是跑得快。”席匪欢略带置气的口吻像是有些委屈。
“他们走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席匪欢的手臂紧紧缠着颜溪的腰,她有些喘不过气了。
他微微松缓了手劲,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颜溪抠着他的手指,“你松开啊!”
他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脖颈间的香气。
“阿溪,你在躲我,还不愿意理我。”
“我今晨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嗯,你是说清楚了,你不会喜欢我,但是我可没说我会放过你。”
闻言,颜溪的瞳孔颤栗着。
席匪欢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见不到你,摸不着你,抱不到你的日子太痛苦了,阿溪,那种痛苦你不会知道的,如果你也能体会,是不是就不会推开我了?”
颜溪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阿溪,你摆脱不了我的,我说过,除非我死,你要是能杀了我,那你就自由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颜溪吐出冷漠的声音。
他笑了,“你当然敢啊,但是你能吗?”
颜溪的胸腔郁结着一团无法疏通的气,那种无助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让她崩溃到想哭。
她确实不能杀了他,她也没那个本事。
但是这样被他纠缠折磨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席匪欢。”颜溪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煞是疲惫,“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他冰凉的鼻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廓,缓缓吐出温柔鬼魅的声音:“是我要招惹你的,我也没想到我会陷这么深,阿溪,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如果你消失在我的世界,我会疯癫成魔的。”
颜溪狠狠蹙着眉头,他的每一次表白都让她无比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