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食一般将颜溪圈在怀里,抬头眼带敌意地盯着席匪欢,“覆督主虽然是阉人,但是这般抱着孤的太子妃不太好吧?”
“阉人”两个字他咬得格外的重,仿佛只要席匪欢让他稍微不痛快,他就会把席匪欢假太监的事说出来。
席匪欢只笑了笑,眉眼间的神色多少有挑衅的意味,“太子爷未免也太心急了,她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呢。”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抢!”檀问星的声音沉冷的厉害,浑身散发着颜溪都能感觉到的阴戾。
颜溪怂了怂鼻尖,凑到他的脖颈处嗅了一下,檀问星眸中的冷冽霎时退却,神色突然多了几分羞涩和欣喜。
檀问星暗自窃喜,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果然他的阿溪心里只有他。
他们这副亲昵的模样落入席匪欢和棠练禾的眼中格外刺眼。
然而颜溪却在认真地闻檀问星身上那一丝奇怪的味道,好像是血腥味。
“你受伤了吗?”颜溪冷不丁一问。
檀问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猜测什么,面不改色解释道:“我从祖母那里出来之后,去死牢了一趟,谁知道肃晋王居然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许是在死牢沾染的血腥气。”
颜溪微微怂了怂眉,面上的神情说不清是信还是不信,但是就是莫名觉得,这股子飘渺的血腥味和他身上清冷的气质意外地和谐。
她正失神间,檀问星低头将鼻尖埋进她的脖颈处,给她一个猝不及防,瞬间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脖子窜到肩膀,浑身都僵住了。
他轻笑一声,明媚悦耳:“还是阿溪身上的味道好闻,我很喜欢。”
刷地一下!
颜溪整张脸通红。
这里可是大街上!
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
“咳!”棠练禾轻咳了一声,莞尔一笑,“太子爷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您放心吧,有我在,这些难民的病不会有问题的,更何况我师父天域神医也快进城了,能助太子爷一臂之力。”
檀问星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那就有劳棠神医了,还让你特意把天域神医请来,当真是天大的面子了。”
棠练禾含着笑意,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自以为是她请天域神医来,讨了他的欢心。
不过这事多亏有覆荆子帮忙,虽然不知道覆荆子是怎么短短时间就把信精准地送到了天域神医那里,还能说服天域神医来,这些都是她做不到的。
但是既然她和覆荆子各取所需,暂时合作一下倒也不是不可。
“既然棠神医这么有信心。”檀问星冷声道,“那这些难民就交给你来负责了,如此小事还让天域神医出面当真是大材小用,待天域神医来,孤会好好拜访他,可用之才自然用在刀刃上。”
闻言,棠练禾脸上的笑意僵住了,“这……”
“怎么?棠神医是治不好?”
棠练禾尴尬笑了笑:“当然不是,自然是治得好的……”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都没有底气了。
“既如此,孤和阿溪就打扰棠神医义诊了,孤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罢,他握着颜溪的手径直离开,明月风荷忙不迭跟上。
席匪欢的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凝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面上纵然波澜不惊,长袖下的手指已经攥得发白。
棠练禾在他们离开后,面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了。
不过也无碍,到时候她私底下请教天域神医,一样可以。
她抬头看着站在原地的席匪欢身上,檀问星和颜溪都走远了,他还一直盯着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督主大人。”棠练禾好奇道,“您似乎对颜溪很重视啊,她难不成和别的女子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席匪欢收回目光,勾起猩红的唇角:“她在旁人眼里没什么特别,但是在本座眼里,就是特别,特别到想据为己有。”
最后一句话他吐得轻飘飘的,窜入耳蜗里忍不住为之一颤。
棠练禾看他的目光略显诧异,颜溪真就这么大的魅力,太子爷喜欢她,现在连一个太监都喜欢她……
棠练禾不屑地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诽,他们怕不是都被颜溪那张小白花的长相欺骗了,男人无非就是图色,颜溪也就仗着她有几分姿色勾引男子罢了。
“如果我是男子,我就不会喜欢她这种女人。”棠练禾冷嗤,不知不觉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女子皮相都是身外之物,以色待人长久不了。”
她自顾自地说着,殊不知席匪欢那一双幽深晦暗的眸子带着阴戾的情绪直勾勾地盯着她,微不可查地冷笑一声:“棠神医的皮相不及阿溪,自然做不到以色待人。”
棠练禾听出来了他话语里的讥讽,但是她也不以为意,一个太监的话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索性转移话题:“覆督主的本事看来不小,居然能帮我这么快送信给天域神医,只是不知,您信中写了什么才说服我师父的?”
席匪欢漫不经心地摩挲把玩着腰上的玉佩,淡淡道:“无他,只是写了天域神医感兴趣的罢了,阿溪这些日子帮不少人治病,各种疑难杂症手到擒来,天域神医自然是对阿溪这位无师自通的奇女子感兴趣,所以就来了。”
说罢,他的余光瞥了一眼棠练禾逐渐发绿的脸色,见她不高兴,他心里愉快多了,拧身上了马车,神清气爽。
徒留下棠练禾站在那里表情抽搐,神色古怪得很。
“姑娘。”颖儿为她打抱不平,“颜溪这人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根本不及姑娘万分之一,天域神医怎么也对她感兴趣啊……”
“行了!”棠练禾猝然一吼,震住了颖儿。
她现在一听到颜溪的名字就头疼,就生气!整个胸腔的郁气淤堵得她恨不得喷出火来!
“一个师出无名的小辈,真以为医术高超吗?!我就不信陛下的缺阳之症她治好了,伍公公还阳的事上肯定有蹊跷,一个太监怎么可能还长出来东西,我师父来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