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婉嫣走在营地。
“幼,这不是可汗的女官吗?”尖嘴刻薄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转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塔娜。
其身旁站着大妃孛儿帖。
孛儿帖身旁立着位夫人,年龄略长,看上去身份要比孛儿帖还要尊贵。
整个部落,能比孛儿帖身份还尊贵的女人,也只有可汗的母亲,柯额伦夫人了。
观其年龄,应是不差。
“看到柯额伦夫人和大妃不知道行礼吗?”不待婉嫣上前,塔娜便刁钻的说道。
婉嫣上前,向眼前的两名夫人行了礼。
“起来吧。”柯额伦夫人说道。
起身后,细看这位柯额伦夫人。
虽然鬓角几缕白发,眉宇间侵染了岁月的沧桑。
但慈眉善目,目光慧敏。
想来年轻时定也是个姿容出众的草原美人。
听人说过,其丈夫也速该死后,她带着几个幼小的孩子,在艰难的岁月里生活。
不仅将铁木真他们几个辛苦养大,还不断鞭策他们成为顶天立地的草原男儿。
对于这个女人,虽未曾谋面,但婉嫣心里还是十分钦佩敬重的。
“你就是铁木真前段时间封的女官?”柯额伦问道。
“回夫人话,是的。”婉嫣说道。
柯额伦打量了一番,微笑着说道:“恩,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
“谢夫人。”婉嫣回道。
“听说婉嫣现如今不在博尔术帐中居住了,怎得,是不是被札邻不合掳走,在塔塔儿营地待了两个月,自认为没脸回博尔术帐中继续侍候了。”塔娜得意的看着婉嫣讥讽道。
呵!这个女人,真是个愣头青,婉嫣心里想着。
“塔娜,别乱说话。”孛儿帖开口说道。
塔娜先是对着婉嫣轻哼一声,转脸看到孛儿帖神色严肃的面容。
看着孛儿帖若有所思的的眼神,塔娜瞬间了想到什么,慌忙立直了身子,拉着孛儿帖的胳膊,慌张结巴的说道:
“孛儿帖姐姐,哦不,大妃恕罪,我......我......只是一时口误,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孛儿帖瞥了眼身边的塔娜,未发一语。
自己如何能说出方才的话,孛儿帖曾被蔑儿乞人掳走过,说这些,这不是打大妃的脸嘛,只想着讽刺婉嫣这丫头一番,不料一时口快,这可如何是好......塔娜战战兢兢的想着。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行了,我知道了。”须臾后,孛儿帖风轻云澹的丢下一句。
听着大妃似乎无怪罪的意思,塔娜这才稍放下心来。
“大妃,我的意思是......那些抢人妻女的人太坏了,都是草原上的恶狼!。”塔娜马上改了口风,盼着能换回些局面。
随后又赶紧转移了话题:
“不过听说婉嫣现在在木华黎将军的圈地里,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婉嫣,给我们说说吧。”塔娜对着婉嫣挖苦道。
唉!这女人的脑子,真不是一般的残,婉嫣心里笑道。
“塔娜出言冒犯也速该首领,我代她向您请罪了。”婉嫣向柯额伦俯身说道。
“嗯?”柯额伦看着婉嫣。
“塔娜说,抢人妻女的,都是草原上的恶狼,可谁人不知,柯额伦夫人是也速该首领抢来的,塔娜的言下之意,岂不是说,也速该首领是草原恶狼。”
塔娜脸色唰的一下子变白,扑通一下,单腿跪在地上,望着柯额伦,惊慌失措的说道:“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那个……那个……”
一旁的孛儿帖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塔娜。
须臾。
柯额伦澹澹的说道:“行了,起来吧。”
“谢夫人……”
塔娜缓缓起身,不敢再妄语。
......
“今日天气好,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儿聊吧,我先回去休息了。”说完,柯额伦夫人转身走了。
塔娜这才松了口气。
孛儿帖转眼看向婉嫣,神色依旧严肃:“可汗信任你,让你做部落第一个女官,你可要好好干,不要让可汗失望,更不要让大家觉得可汗的这个决定是错的。”
“是,大妃,我明白了。”
这个孛儿帖总是一副端庄持重的样子,说话也是官方老成。
不过,他对铁木真的真心确实无话说,处处为其考虑。
虽然能感到,她有些不喜欢自己。
……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怎得总是胡言乱语。”
婉嫣走后,孛儿帖斥责道。
“我一看到她就来气!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塔娜恨恨的说道。
“你以后少招惹她吧,她现在是可汗的手下,可汗还是很欣赏她的。”孛儿帖说道。
塔娜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她在塔塔儿营地待了近两个月,却没让札邻不合沾身,这个女人,不简单。”孛儿帖看着婉嫣远去的背影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草原上,哪个男人面对掳来的有姿色的女人能不沾染其分毫的,我长这么大,从未听说过!”塔娜惊讶道。
“所以说她不简单。”
“对了,孛儿帖姐姐,可汗新纳的那两个塔塔儿女子,她们怎么样?”塔娜问道。
说到这个,孛儿帖叹了口气,“那姐妹俩年轻漂亮,姐姐大方稳重,妹妹活泼伶俐,可汗很宠爱她们。”
“可汗与你成婚后,这些年从未提过娶别妻,纳妾什么的,这突然一下子就封了两名妃子……”
“哪个男子不想三妻四妾,他的父亲也速该首领原来还有个别妻呢,铁木真现在都是可汗了,怎么可能没想过纳侧妃,虽然他嘴上从未说过,但多年夫妻,他的心思,我又怎会不明。”孛儿帖怅然说道。
......
婉嫣回帐途中,经过管辖区域时,遇一人家正在宰羊。
热情的牧民拉着婉嫣,非说要等羊肉煮好后,邀婉嫣一起吃。
婉嫣一再推脱,却抵不住对方的热情。
帐外,架起一口大铁锅,火堆烧旺,将新宰好的羊整个扔进锅里。
人们围坐在几张拼好的木桌边上,桌上摆着几道炒米、炸果子些个吃食。
这边的锅里咕都咕都的煮着羊肉,那边的人们已经开始倒着马奶酒开喝了。
看着眼前这么一大碗酒,婉嫣有些发憷。
“在咱们草原上,不喝主人敬的酒,就是看不起对方,不愿以诚相待啊!”男主人大笑的吆喝着。
“对,这马奶酒,不仅好喝,而且能驱寒,强身健体,多喝一些也无妨。”女主人也乐呵呵的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