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应该没有这个胆子吧。”婉嫣思虑着。
木华黎听了后,沉思着。
之后。
两人闲聊了片刻,临走前,木华黎叮嘱婉嫣要照顾好自己。
婉嫣笑了笑,心里想道:就是为了孩子,自己也不会自暴自弃的。
......
一连十几日,
除了仆人按时送饭来,就是木华黎常来看望。
“博尔术和他父亲不许我踏入族地,你这么经常来看我,会不会惹出非议?”婉嫣问道。
木华黎微笑着说道:“他们只说不许你踏入族地,又没有禁足不让人探望,你只要不去阿儿剌氏族的族地就行了,至于我,我也不归他们管辖。”
婉嫣也笑了笑,“是啊,他们这是把我赶出来了。”
“你也别难过,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平静一下,兴许他就会想明白。”木华黎说道。
婉嫣无奈的嗤笑了一声。
说道:“即便他想通了,这也改变不了曾经发生的事,平时把我捧在手里,关键时刻,却如此不信任我。”
“事发突然,他也需要时间。”木华黎说道。
“那你呢,你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有第一时间相信我吗?对我可曾有过半分怀疑?”婉嫣问道。
“从未怀疑过。”木华黎澹澹的说道。
随后,接着说道:“你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而且那日,我去吊唁时,发现博尔术母亲身上的箭伤,几乎是射穿了半个胸膛,这力道,不是一个女子能做到的。”
婉嫣感慨木华黎的心思敏锐,
木华黎轻笑着说道:“博尔术也心思睿智,这些,换成平时,相信他也是能想到,只是当时,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了你,尤其是他母亲,又亲口指认了你,作为当局者,难免一时......”
婉嫣叹了口气,说道:“那为何你没有怀疑过我?其实根本原因是因为心底的信任,首先有了这份信任,所以你才会理智冷静的去发现、分析这些细节,一切,都是源于内心的信任,而他......”
“被杀的是他的母亲,失去亲人的痛苦会让他暂时丧失判断和理智,这也是人之常情,体谅下他吧,等他平静下来了,很多事,会慢慢想通的。”
木华黎说道。
婉嫣点了点头,明白木华黎说的话,
是啊,毕竟被杀的是博尔术的亲生母亲。
纵然再沉稳睿智的人,那一刻,也会精神崩溃......
算了,就像木华黎说的,理解下他,给他一些时间吧。
……
之后,木华黎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看望自己,说说话,跑会儿马。
婉嫣心里很感激他,他一直都是这样,关心照顾着自己……
……
近一个月过去了,
博尔术一直没露过面。
婉嫣的心也逐渐冷了下去……
他是真的就这么抛弃自己了吗?
木华黎说他平静下来后,应该就能想清楚。
可都这么久了,
也速干,琪琪格,甚至大妃都派人前来探望过。
可他,始终对自己不闻不问。
哎,
是自己就不该抱期望吗?
……
博尔术帐内。
“将军,来吃饭吧。”
乌云摆放好吃食后,温和的说道。
见那边的博尔术没有动静,便好奇的走到跟前去。
只见其正坐在毡榻上,盯着手中的东西出神的看着。
乌云也不禁看了一眼,
博尔术见乌云过来了,抬头问道:“何事?”
乌云微笑着说道:“吃食都备好了,将军先吃饭吧。”
“嗯,你先下去吧。”博尔术说道。
乌云看着博尔术手中的东西,说道:“这箭精巧别致,是将军特意为夫人做的吧。”
博尔术不语。
乌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要说,将军如此宠爱夫人,可没想到,夫人竟然下这般狠手,她用这箭射杀母亲的时候,可有念过半点夫妻之情,哎。”
刹那间!
博尔术眉宇微皱,眼中闪出一丝精光。
盯着乌云不语。
乌云疑惑的看着博尔术,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心里思虑着,想来是提及了他的伤心事吧。
连忙安慰道:“将军,还是把这个收起来吧,省得看了伤神。”
说着伸手准备帮他收起。
可博尔术却一动不动的盯着乌云。
乌云不解的看着博尔术,柔声说道:“将军,母亲已经走了,她的在天之灵,必定不想看到将军这般难过。”
“你,下去吧。”博尔术说道。
乌云有些难堪的收回手,转身出帐。
刚行至帐门,准备掀帘时,听到博尔术叫自己。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乌云问道。
博尔术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乌云说道:“以后,不经允许,无需过来伺候”
乌云怔怔的看着博尔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
只见其眼神冷漠,不容置疑的样子。
乌云不敢多问,连忙转身出帐。
......
这日,
乌云的话,一直在博尔术脑子里。
她如何得知这是婉嫣的箭?
这箭是木华黎亲自为婉嫣做的,婉嫣拿给自己看过。
从这箭羽做好,到母亲出事那天,并无几日。
照理说,这营地里,只有婉嫣、木华黎和自己认得这箭羽,旁人是不认得的。
而方才,乌云竟然一眼就认出,
还知道母亲是被这箭射伤的,可母亲出事那天,她并未来探视,她是如何得知?
她与木华黎应该并无来往,想必木华黎是不会告诉她的。
自己也未曾说过。
难道是婉嫣告诉她的?
可是婉嫣一向不喜她,应该也不会与她聊起这些。
博尔术心中疑惑着。
......
这日仆人来送饭,
走了后,婉嫣便呆坐在榻上,
满脑子都是方才仆人说的话。
汪古部,归顺了铁木真,献上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牛羊马匹。
并从部落里寻了十几名年轻女子,一并送了过来。
铁木真挑选了两名,剩余的都赏赐给了贵族和将领们。
博尔术得了一名,
当晚便留她在帐中。
这些时日,大多都是这个女子在他帐中侍候。
......
此刻,
婉嫣心里阵阵痛楚,
他知道自己最讨厌这种事,
可他,还是做了,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彻底遗弃了......
或许是自己高估了在他心中的分量。
是啊,在他心里,自己是他的杀母仇人,他没杀了自己,就已是恩赐了,怎么可能还来找自己。
不冲别的,就冲他母亲的临别遗言,他往后,怕是也不会再来见自己了。
......
就这么,几乎呆坐了近半日。
低头,轻抚着肚子,
算起来,也近三个月了吧。
往后该怎么办?
难道就在这儿,把孩子生下来吗?
这算什么?
呵呵,不知道的,没准儿还认为是自己被赶出来后,跟其他男人怀的孩子呢。
这将来,让孩子如何立足与人前。
即便博尔术相信这是他的孩子,
可一个被父亲抛弃,流落在族地外的孩子,如何面对旁人异样的眼光。
自己怎么去跟孩子解释。
难道这往后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吗?
一日三餐,靠着阿儿剌的怜悯,母子俩相伴,流泪到天明?
......
一想到这个,婉嫣一哆嗦
不行!
不能落成那般境地。
......
既然博尔术无情,那自己也没必要在这儿继续待下去,祈求奢望着他的回头和怜悯。
嚯嚯嚯!
婉嫣站起身,打起精神来。
走!
明日就走!
离开这里!
去自己一直想去的中原大宋,到底自己是汉人,穿越到这个时代,不去大宋看看都遗憾。
而且,大宋繁华富庶,经商制造,机会很多,以自己的才能,还怕养不起自己吗。
对!
离开这个臭男人,
不能为这些个情情爱爱的绊住脚,窝在这里伤春悲秋!
......
想好了后,婉嫣吃饱了饭,到帐外将马匹喂饱,
又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物。
那日,仆人按博尔术的要求,将自己在大帐中的所有衣物,用过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
想来,这也是真不打算让自己回去了。
婉嫣将妆盒里,那些铁木真曾经赏赐给自己金银珠宝挑出来,打包装好,其他的一概不拿。
无意中看到了那把银色匕首,
那是以前博尔术送给自己,后又醉酒送给雅若,而雅若改嫁后,将此归还给了博尔术。
自己与他和好后,又回到自己手里的。
记得当时自己不想再接受,可博尔术一再解释,说当时自己是酒后,把雅若当成了自己,才误送给对方的。
说这是他最心爱之物,必须要给心爱之人。
看着他当时诚恳坚定的样子,自己收下了。
......
拿着匕首,看了半晌后,
还是决定将其放回了桌上。
收拾好后,便躺下来,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走。
这晚婉嫣睡得很踏实,是这些日子里最踏实的一次。
......
“哥哥,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博尔术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这些日子,都是那个汪古部女子伺候着,我是哪里比她差了!”
乌云哭诉着,将今日发生的事将给兄长听。
“尤其是,他居然说,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我进大帐,这是要将我彻底冷落吗!”
乌日塔看着自己妹妹,心疼的说到:“妹妹莫要哭了,这个博尔术竟然如此,欺人太甚了。”
轻拍着拍乌云的肩膀,目光阴贽的说到:“你放心,我定为你出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