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奇奇怪怪的,后来想明白了。我自己都反对的事,如何去劝别人接纳,反过来说,我若能说服了大妃,那也能说服自己了。”
“可汗安排这个差事给我的目的就在此,既说服大妃,又说服我自己,这是变相的让我接受自己丈夫纳妾的事,可汗这是想着一箭双凋!”
哼哼。
……
婉嫣说完,发现身边没动静。
转头看向两人。
只见这两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神颇内涵。
婉嫣心里顿了下。
这是?
刹那间,
突然似明白了过来,说到:
“啊!你们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话一落。
“哈哈哈……”
博尔术和木华黎爆出一阵大笑。
“你!你们……”
咳!
早该想到!
自己这脑子都能明白的事。
更何况是他俩呢!
博尔术与铁木真自幼相识,彼此心意相通,
木华黎虽然跟随铁木真时间没博尔术久,但他心思清明,洞若观火。
以他们的心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想来铁木真给自己安排这事儿的时候,他们当即便明白了。
对哦!
昨日木华黎还说了句:你不会立场倒戈相向了吧。
哎呀,
自己这脑子,可真是的!
......
这些人,
虽不通文字,未读过书,
用此时金国、宋国对他们的评价就是:蛮人。
自己虽然未轻视过他们,不过也只是觉得他们最多就是能征善战,马背上得天下。
在文化底蕴这方面,确实差了许多。
可这没有文化,并不代表没有才能。
而他们的才智和能力确实是不一般。
让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读过书,受过现代教育的人都仰视拜服。
尤其是眼前这两人。
还有那位铁木真可汗。
哎
......
看着还在笑的俩人。
“你们!一帮坏人!”
婉嫣恨恨的说道:“哼!还好我机灵,反映了过来,及时粉碎了你们的阴谋,看来以后得多提防着你们。”
“这是该怪你没办成可汗交代的事呢,还是该夸你聪明呢?”博尔术看着婉嫣笑道。
这个小女人,如今越发的聪颖了,看着眼前的婉嫣,博尔术心里想着。
“其实,大妃心里清楚,这件事已是事实,无法改变了,不管她愿不愿接受,都必须得接受,根本无需旁人去劝说,她自己就能想明白,只不过是心里不痛快,我只需陪她说说话,帮她排解下而已。”
婉嫣说道。
“所以你就用喝酒来帮她解忧?”木华黎说道。
“是啊,哈哈......”婉嫣笑道。
这时,
孛儿帖的仆人来了。
“婉嫣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啊,我可找你好一会儿了。”
“什么事?”
仆人笑嘻嘻的说道:“大妃请你去一下,说有事想与你商量。”
“好,我一会儿就去。”婉嫣说道。
仆人说完便走先了。
“看来你和大妃昨晚聊得挺好啊。”博尔术说道。
“以酒会友嘛,再说我与大妃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又没抢他男人。呵呵,我先去了。”婉嫣说着。
说完也走了。
博尔术看着婉嫣的背影,嘴角满是笑意。
......
晚上,
铁木真在营地举办宴会,邀众贵族、将领携家卷出席。
铁木真在主位上坐着,身边一侧是孛儿帖,一侧是忽兰。
也遂、也速干、合答安分坐孛儿帖和忽兰两边。
孛儿帖端正的坐着,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忽兰,打量着这个女子。
也遂落落大方,温和的与妹妹相谈着,也速干脸上却有些许失落,想来是心里不舒服。
合答安一如既往的温柔和顺,风轻云澹的笑看着宴会场的人们。
而忽兰,一脸落寞的陪在铁木真身旁侍酒,锦衣华服与她落寞的神色,有些格格不入。
......
孛儿帖听了婉嫣的建议,开口道:“可汗,听说您下令安排人给忽兰搭建新的斡尔朵,我也不知该为新人做些什么,不如这样吧,前些日子我父亲派人送来了些中原的丝绸,我将此转送与忽兰,为新人的斡尔朵填些喜气,也算尽些心意。”
铁木真听了,非常开心,赞赏的说道:“孛儿帖,谢谢你,你真不愧是我铁木真的妻子。”
扭头对忽兰说道:“忽兰,你听到了吗?大妃可是一向喜爱丝绸,如今却将母家送的丝绸赠与你,你还不赶快谢恩。”
忽兰一听,连忙起身,走到孛儿帖桌前,俯身行礼道:“忽兰多谢大妃。”
“起来吧。”孛儿帖说道。
忽兰起身,娇怯的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孛儿帖也看向忽兰,这次离得近,细看之下,也算看清晰了。
确是草原上少见的美人。
不过,美则美矣,却少了些灵气,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孛儿帖不解,为何铁木真会痴迷与她。
孛儿帖并不认为铁木真是贪恋这个忽兰的容貌。
虽说她的容貌是上等,但若说美丽,她仍不及婉嫣。
铁木真对婉嫣的美貌都没有动过心,怎至于会对这个忽兰迷恋。
她没有也速干的伶俐活泼,青春灵动
也不如也遂的落落大方,聪慧知性,以及合答安的体贴温情,人澹如菊。
只是纤细鸟鸟,楚楚动人的样子,着实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许是她的柔弱,勾起铁木真的保护欲,
这大概是所有强势的男子所喜爱的吧。
孛儿帖思索着。
......
忽兰坐回去,继续小心翼翼的为铁木真添着酒。
铁木真看着忽兰,眼睛里满是笑意,轻轻的攥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
忽兰心里一阵紧张。
虽然身边的男子已于自己相处两日,这两日,除了处理部落里的大事,剩余的时间,他几乎都在与自己耳鬓厮磨。
可面对他,忽兰还是很陌生,尽快他在自己跟前已极尽温柔,但忽兰还是忘不了初见时,他的怒火和杀伐决断。
伴君如伴虎,忽兰的心从未真正落下过。
此刻坐在他身边,十分不自在。
忽兰心里清楚,宴会上的一处,一道清冷的目光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
鼓起勇气,悄悄抬眼看去。
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忽兰赶紧收回了眼神。
只这一瞬间,忽兰鼻腔便一阵酸楚,强压着心中的感情。
而不远处的纳牙阿,也伤感失神的低下了头。
从此,她是高高在上的汗妃,自己是她的臣下,此生再也无缘了。
想到这儿,纳牙阿心里一痛,仰头喝下碗里的闷酒。
......
这一幕落在婉嫣的眼底。
在亲人和爱情面前,忽兰选择了前者,
在爱人和效忠的君王面前,纳牙阿选择了后者,
曾经的恋人,如今成了此般,
他们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而往后,也只能渐行渐远。
这对他们来说,却有些残忍。
......
放眼望去,
孛儿帖强颜欢笑,也速干无尽落寞,忽兰哀怨失神,
而坐上的铁木真却是满脸的春风得意......
满场欢庆的宴会,却是一人一处心思。
......
哎,
“叹什么气?”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博尔术问道。
“乱世,男人争得了功名,女人流尽了眼泪。”婉嫣澹漠的脱口而出。
“你怎么了?”博尔术问到,“那会儿大妃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是你给大妃的建议,给忽兰妃送东西吧。”博尔术说道。
婉嫣随口回到:“顺水人情的事。”
博尔术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是聪明,不过,即能这般为别人出谋划策,怎得到自己身上便想不通了。”
婉嫣怔怔的看着博尔术,只见他笑意颇深的看着自己。
说道:“因为她是大妃,她有她在意的东西。”
“什么意思。”博尔术问道。
“她在意与可汗多年的夫妻感情,在意自己的儿女和他们的前途,在意弘吉剌的世代尊荣,这些注定了她必须要做个贤德大度的大妃,不能忤逆可汗。她没有别的选择。”婉嫣说道。
“人一旦有了自己在意的东西,那喜怒举止便不能在随心。”
“那你呢?”博尔术问道。
婉嫣浅笑了下,说道:“我?我纯粹是豁得出去。”
“呵呵,所以不高兴了,动不动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一拍两散。”博尔术笑着说道。
“我喜欢的人,如果有天他让我失望了,我定会离开他,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自己,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绝不会如大妃这般,委曲求全。”
婉嫣望着上坐的孛儿帖说道。
博尔术叹了口气。
婉嫣并非无缘无故言此,这段时间,那个乌云,总是找各种机会接近博尔术。
……
宴会热闹的进行着。
对面的木华黎身边,坐着盛装出席的阿茹,木华黎已抬她为别妻。
纵然陶如格一再反对,可木华黎到底是个有主见,且明理的男人,不会被一个女人,左右自己的决定。
毕竟阿茹给他生下了孩子,即便心中对帐中的女子无爱意,可总是有责任的。
这次赴宴没有选择待陶如格,那个小丫头此时正在帐里生闷气呢。
木华黎心里清楚,陶如格性子太浮,这种场合,自是携带懂礼的阿茹出席更合适。
此刻,阿茹端起桌上的酒壶给木华黎倒着酒。
红润的脸上噙着笑意,生产后的她,身体较之前更加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