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姐姐,说到世子,倒是说来话长。”晨曦说着,回头朝身侧的席君睿做了个鬼脸。
席君睿却侧过了脸,对于这些女人的说长话短,他本就不感兴趣。
少不得又将被世子追逐调戏的一段告诉了霓裳,晨曦却隐去了与席君睿和席君宁相遇相救的一段,她着实不愿牵扯过多。
“晨曦,却原来还有如此一段往事,也难怪你拒皇婚。可羽衣摊上这么个人……”霓裳咽回了半句话,不住的摇头,轻叹一声。
“怨谁,还不是怨二夫人……”晨曦嘴扁了扁,一脸不屑,正想说下去。
霓裳却撞了撞晨曦的手肘,朝一旁的席君睿努努嘴,“算了!毕竟是姐妹,以后我们与羽衣,还是要见面的。别闹得以后都生分了!”
想必,霓裳不愿当着这夫君的面话二夫人的长短,毕竟,现今二夫人已经扶正为大夫人,当初二夫人为了能扶正,逼着爹爹求让羽衣代嫁,毕竟不是一件光彩之事。
“得得得,还是别说他们了,说说我们的,前边就是店铺了,三大件,金猪,樱桃木盘子,樱桃木鞋子,一件不能少。呀,夫君!”晨曦朝席君睿扬了扬脸蛋。
又是月上西楼。秋风轻拂,树影婆娑,月光似水,一切都是那样的幽静。
“吱溜……”红荷拿起搓衣板上的衣服,两手一扭,一股水流淌下。她把衣服往身边的另一个木盆一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绿柳,你说,小姐今天……”她说着朝里望了望,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
“我也正纳闷着,小姐昨晚刚从军中回来时,似心事重重,今天和姑爷,大小姐回了娘家,回来后就对着这堆木头发呆,哎!”绿柳轻呼了口气,转身把手中的衣服,放到红荷身前的木盆中。
“小姐和姑爷到军中一个月,他就一直似是失魂落魄,常在园中长吁短叹,听到小姐有喜的消息,他还在我们殿外醉了酒,那天晚上也是好一阵的折腾,也真让人心疼呀!”红荷沉吟着,搓着衣服的双手,也顿了顿。
“可惜小姐不是真的有喜,要真有了喜,才着实断了这念想,倒可以相安无事。长痛不如短痛呀!可如今,哎!”
“甭管如何,他醉酒的这事情,我们无论如何要掖着瞒着,不要告诉小姐,你知道小姐的脾性。姑爷现今对小姐正宠得紧,小姐不能再有不妥了。”
“瞒着!我们都想瞒着呀!哎!可又能瞒多久?要知纸总包不住火,此处人多嘴杂,以后的事情,谁也料想未定。”绿柳又是一声叹息。
“姑爷今晚召了小姐过去,你还是先进去给小姐拾掇吧,别耽误了。”红荷说着,低头在搓衣板了搓起了衣服。
秋的夜,似沁着刺骨的凉,一阵秋风席卷而来,粉色的窗帘猛地掀起,几支烛火倏地熄灭,殿中的光蓦然黯淡。
绿柳紧走几步进了殿堂,逐一点燃了烛火。
“小姐,绿柳给你梳头吧,该到月华殿去了!”绿柳走到妆台前,望着呆坐铜镜前的晨曦,拿起了妆盒里的翡翠玉梳子。
“绿柳,都说我们川都的女儿,出嫁必备三大件,樱桃木金猪,樱桃木盆,樱桃木鞋,一件不能少。可有了这三大件,婚姻便能幸福吗?”晨曦悠悠地道。
“这是川都民间传下的规矩,代代如此,每个姑娘都如此。”
“哦,每个姑娘如此!”晨曦喃喃而语。
可是,每个姑娘,每段婚姻都幸福吗?晨曦不敢想下去,也不想想下去。
或许,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只是一个心灵的慰藉。
望着晨曦有些蹒跚的脚步,隐于前方的曲径,红荷和绿柳面面相觑,一声叹息。
“姑爷人不错,对小姐似乎也不错。别人求还求不来的好姻缘呢。小姐偏就这么怏怏的。”绿柳回过身,对红荷说道。
“只可惜,姑爷并非小姐心目中的人,小姐的脾性大家都清楚,并非能一下子转过弯来。”红荷踮起肢尖朝曲径的尽头望着了望,也转过身来。
“回去吧,小姐方才吩咐了,明天要与大小姐一起出外,成亲需用的布匹,箱笼等物件,也需要添置了!”
“唔,得回殿中准备……”红荷话未说完,
“红荷,红荷……”忽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正拉扯着话的红荷和绿柳惊愕地回头,
“红荷……将本妃的,的金猪,拿过来给本妃!”晨曦纤手扶在门框上,兀自喘着气。
“小姐,这……”红荷迟疑着,望了绿柳一眼。
“只是拿着把玩罢了!”见到她们有些哑然失笑,晨曦倒觉有些讪讪的。
夜,无边的夜,似要把一切都吞噬,只有月光下摇曳生姿的树影,还在倾诉。
都道成亲是喜事,是人生中的大喜事,可为何要成亲了,心内却是惴惴的?
席君宁!虽则今天相见,晨曦强忍了眼泪,强颜欢笑,给他以慰藉。可在人后,忆及他,忆及他刻在脸上的痛楚,晨曦心中那个隐秘的角落,还是止不住的抽疼。情已逝,情何以堪!心还在痛,痛得无以复加。
还有,父母的恩情,家中的亲人,病中的爹爹……
都道姑娘要哭嫁,为的便是这份割舍不下的情吧!
月华殿前密密的木芙蓉,虽则叶已渐渐稀疏,枝头花朵却开得正茂,纤手轻轻抚过娇嫩的花朵,淡淡的清香,也沁入鼻息间。
“沙,沙……”一阵秋风掠过,枝叶在曼妙轻舞。
“……已经捎来口信,不日将至……”一个女声,随风而来。
“……准备以待……”一个熟悉的男声。
晨曦退后两步,踮起脚尖,越过树丛,只见不远处两个身影,慢慢地踱着步,一前一后,说着什么。
风带走了他们的声音,身侧只有树叶磨娑的声音,树叶在月光中投下的阴影,有些阴森。
“……回罢!”席君睿沉稳而带磁性的声音。
“是!皇爷!”若馨低首回道。
见状晨曦紧走几步,溜进了寝殿。
他们在说着什么?是什么人要到来了吗?晨曦轻叹口气,对这个藏着无数秘密的夫君,她这个枕边人对他的了解,甚至还不如若馨这个收房丫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