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转眼就过去了。

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在做着各自的准备。小芳顺利报名，事后再见林芃已然换上了“参见大师”的表情；高歌焦虑了几日之后，忽然再次恢复一贯的高傲，似乎已经有了对策；刘妍最近虽然依旧该吃吃该睡睡，但是浑身上下却带着种紧绷的感觉；至于其他人，他们在围观霉神和美神的争斗之余，还在继续着各自的日常。

就这样，培训正式开始。

林芃来到培训地点，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大楼里还没有什么人影。他进入电梯，心里突然有点虚。

为什么会虚呢，要知道他从今天睁眼到现在，既没丢钱包，也没被狗咬，出门没被泼洗脚水，上车也没遇到色狼，难得平安顺利。可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林芃反而有些不安。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他一会儿会不会突然被锁在电梯里出不去？

【你的被害妄想未免也太严重了吧？】肩膀上的青蛙习惯性进行冷嘲热讽。

“你懂什么，依据我多年的经验，短时间的顺利，多半预示着更加倒霉的未来。”林芃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可是没办法，时刻准备着，这才是他能够在今日坦然面对自己人生路途中，强势出现的那张摆满杯具的巨大茶几的唯一秘诀。

“叮”的一声，电梯大门缓缓打开。预想中电梯停电坠落的事件并没有发生。林芃也开始反省，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今天他会到星辉总部来，不光是因为小芳要参加的培训将在这里举行，更是因为他之前曾和葛学斌说过，他想要一个内部身份，方便自己可以近距离监控小芳的培训过程。

林芃一边在心里和青蛙斗着嘴，一边朝着约定的房间走去。

葛学斌的留言里说，那间房间里已经准备了他所需要的员工制服和道具。就是不知道自己需要客串哪种身份，授课助理的话他应该能够胜任，讲师的话，多少就有些勉强了。林芃在心里胡乱想着。

“438房间……到了。”林芃数着房间号，终于找到了目标，他推门进去，一套天蓝色的制服整整齐齐摆在休息室的座椅上，制服最上方是一张印着他的名字和照片的员工证。

他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装束。白色的口罩，蓝色的工作服，黄色胶皮手套和黑色橡胶短靴。这扮相貌似在哪里见过？

林芃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他正犹豫着，一个体型肥胖，一脸横肉的中年大妈就推门进来。

“你就是新来的小林吧？欢迎欢迎，我是你的指导员，你可以叫我方姐。”

“方，方姐好。”林芃拼命忍住想叫方大妈的冲动，强扯出笑，温和问好。

大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芃，忽然展现了一个十分开朗的笑容，她拍拍林芃的肩膀，然后又动手捏了捏，也不管林芃受惊一般瞪大了双眼，径自说道：“小伙子人长得挺俊，就是身板太弱了点。这么白白嫩嫩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干活。算了，先试试吧。”

哎，等等，先说好，干什么活？林芃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然后他看到大妈打开一旁的柜子。

哎，等等，大妈你为什么把墩布，刷子，消毒液都掏出来了？这画风越来越不对，林芃开始打退堂鼓。

大妈准备完毕，她把装着清洁工具的水桶一把塞到林芃怀里，然后打开门就往外走。边走她还边招呼，“走！”

“等等，方姐，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林芃愣了一秒这才匆匆追上大妈的脚步，他此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可是出于侥幸心理，他还是打算再做一番垂死挣扎。

之后大妈风风火火的声音让他的心碎成了渣。

“等什么等，一会儿上班的人就都来了，还有几十间厕所等着我们清理呢！还不跟上？”

十分钟后，林芃捂着鼻子，费力掏着马桶里的污物，背后是虎视眈眈，满脸嫌弃的大妈。

就知道，他今早那么顺利肯定不是好事！林芃忍住热泪，咬咬牙，手边水桶里的污水上映照的自己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举起手里的马桶塞，对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大声宣誓。

“为人民服务！我要学习时传祥，我要扫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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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小芳看着洒了一桌的茶水，对着面前两个女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烫着酒红色大波浪的女人，微微抬起下颚，“这还不明白吗，能来参加培训成员都是公司内的佼佼者，这里不是你这种滥竽充数的货色能来的地方。”

“没错！”另一个女人也嗤笑道，“也不知道你这土妞是怎么混进来的。是不是昨晚又吹了谁的枕边风？”

小芳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身体两侧的手却已经紧紧握成拳。又是这两个女人，之前在咖啡厅说她闲话也就罢了，怎么她好好地参加个培训，都要来找她麻烦？还张嘴闭嘴“土妞”地叫她，你们是城市里长大的就很了不起吗？

小芳心里忽然涌起一把火，她承认她的水平是不怎么样，可是她的努力却没有作假，凭什么她就非要被两个不相干的碎嘴八婆非议诽谤？

还没等到她还口，她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璐姐！”那两个女人看清来者，立刻变了一副表情。顺着她们的视线，小芳转过身，看到之前出声的是比她早一期进入造型组的于璐。

这人的叔叔是公司某部门经理，刚进公司的时候，也曾引起过一段时间的非议。但是她专业水平好，长得漂亮，有手段，性子也硬气，久而久之，不光没人敢在说于璐闲话，反倒有不少新人私底下崇拜她，管她叫姐。

说实话，小芳虽然没和于璐说过几次话，但是她心里也是佩服她的。

对上小芳的视线，于璐绷着一张脸，微不可见地对着她点了下头，算是问好。小芳也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时那两个找小芳麻烦的女人看见于璐，立刻像是收了爪子的猫。其中一人讪笑着说：“璐姐，我们只是觉得以她的水平可能跟不上培训的课程，好心提醒她一下。”

于璐冷淡看了说话的女人一眼，“这次的培训谁都可以报名，就算跟不上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璐姐，我们这不是觉得这样的人和你一起参加培训，会拉低你的档次吗。而且，培训最后的选拔赛，谁知道她会不会是什么手段。”另一个女人有些不服。

“谈不上拉低档次，不过是我做我的，她做她的，公平竞争。况且选拔赛的评委也不是瞎子，实力不够的人就算使了手段，也到不了最后。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和她多费口舌，还不如趁开课之前，先预习一下要练习的内容。”说完，于璐也不管这两个女人，自顾自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接好热水，就转身离去了。

于璐走后，那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然后对着小芳笑了笑。

“还是璐姐厉害，都不屑跟你这种人浪费时间。哼，我们走！”

小芳看着她们的背影，呆立片刻，默默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水迹。她想着之前于璐最后说的话，动作停顿了下。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于璐那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