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警方追查到房东名叫梁合志,里阳本地人,今年36岁,未婚。
家住里阳市市中心最繁华地段,这里的小公寓,是他几年前用来投资才买的。
随后,警方火速前往市中心,结果让警方疑惑的是,市中心那套房子,也租给了别人,并且租期是五年。
警方在暗中调查梁合志的时候,其名下只有这两套房子,市中心这套按理说,肯定是留给自己住的,怎么也租给别人啊?
根据租客的交代,他们是两年前租下的这套房子,房东梁合志说了,合同最少五年一签,而且必须一次性付清五年的房租,要不然不可能给他那么便宜。
而这位租客是一家上市公司总经理,老家有别墅,不想再买房,本来就打算长租,见房子不错,同样的房源,确实比别人便宜不少,于是他二话没说,一次性付给梁合志25万,就把房子给租了下来。
“你最近一次见到梁合志是什么时候?”警员问。
有两年了吧,我就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找他租房子谈价钱,第二次是付款签合同。”租客道。
“之后再没来过?”
“没有,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再大度的人,不说隔三差五,一年总该来看一次吧!”租客道。
“你对这个梁合志的印象怎么样?”警员问。
“我虽然只见过他两次,而且时间很短,但他给人的印象很深,谈吐不凡,言语间气场还挺足,是个能人。”租客道。
能被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这么评价,可见梁合志确实非同一般,但种种迹象却无不在表明,梁合志是在跑路。
很有可能是杀了唐然诺之后,担心被抓,所以尽快把房子租出去,带着这笔租金潜逃了。
至此,死者唐然诺的房东被列为重点嫌疑人。
随后,警方又走访了其亲戚,亲戚都表示跟梁合志家不怎么来往,原因是梁合志有头脑,会赚大钱,他们这些穷亲戚跟他们家混不到一块去。
不过,梁合志的父母已经在半年前移民去了米兰国。也就是说,梁合志很有可能已经在米兰国扎根,有了新身份,然后把父母也接了过去。
如果是这样,此桉瞬间上升到了一个新台阶,处理起来会变得万般棘手,甚至很有可能无解。
因为警方并无直接证据证明梁合志犯有杀人罪。无法将其引渡,他国合法公民,更无权引渡。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警方前往移民部查询了一番梁合志的出入境资料,奇怪的是,梁合志竟然每六个月就会回来办一次签证。
因为米兰国对华国的签证只有六个月有效期,也就是说,梁合志在米兰国并没有获得绿卡。
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在移民部的配合下,梁合志坐飞机回到了华国,刚下飞机,就被一早埋伏好的警员给控制。
“你们这是干什么?”审讯室里,梁合志眉头紧蹙,表示无辜的同时,还很愤怒。
“你在大学城西苑路有一套公寓,租给了一个叫唐然诺的女士,是吗?”警员盘问道。
“我自己的房子,不能外租?”梁合志却反问。
“当然可以,可是两年前,唐然诺被人给杀了,尸体被切成肉块,烹饪煮熟后丢在了美食街的垃圾窖里。”警员紧紧盯着他。
梁合志波澜不惊,只是稍微愣了几秒,便问:“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
警员自然不会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把他一系列的反常举措一一给他梳理清楚。
“警官,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真是杀人潜逃了,那房子就不该租出去,而是卖掉,我也不会傻到每六个月回国办一次签证。”
此话一出,几个负责审讯的警员直接愣了一下,这点他们并非没想到,于是说:“不排除你存在侥幸心理,房子出售毕竟没那么快,相对租出去要容易得多。”
“好吧,我承认你们说的不无道理,本来我很生气,但人命关天,我很乐意配合你们的调查。
“凶手绝对不是我,我在米国早就有老婆和孩子了,孩子都已经十岁了,只是国际婚姻比较繁琐,我们觉得为一张纸奔波不值当,所以一直没办理登记。”
梁合志确实配合的很积极,他很早以前在国外就有投资,只是那会儿还没起来,于是没全身心投入到那边的事业当中。
两年前,那边的公司逐步稳定了,他得花更多心思在公司,所以才将房子租出去,并且只租给常住客。
本来那套公寓,他也是计划签五年合同才出租的,不过那边特殊,大学生居多,所以就定了个三年起租。
他自己没有移民是因为他始终奉行落叶归根,迟早是要回来的,父母移民则是因为上了年纪,来回签证不方便。
经过探查,梁合志确实没有撒谎,十年前他就身价不菲,是个一门心思钻研生意的人,根本不会干杀人的事,而且他完全不具备杀唐然诺的动机。
他并非唐然诺的那个神秘男友。
警方并没有因为找错嫌疑人而一无所获,梁合志称,当时唐然诺是用手机银行给他转的六万块租金,无意间他看到他的账户余额里面竟然有78万元。
“一个学生,有这么多积蓄,那是相当不合理的,所以给我的印象很深,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学生不一般,不过我也没必要过问那么多,希望这点能帮到你们。”梁合志临走前对警员说。
梁合志并不知道,唐然诺不是学生,警方也没必要解释,因为即便唐然诺不是学生,一个只有初中文凭的打工妹,也很难赚到这么多钱。
随后,警方带着相关手续,前往银行对唐然诺留下的那张银行卡进行查阅,里面果然有78万的存款。
之前警方一再追问唐然诺的父母和哥哥,他们皆表示,唐然诺从不让他们过问她的事,对唐然诺的工作情况不知晓,现在看来,他们似乎还有所隐瞒。
警方再次把唐父唐母唐哥三人传唤到局里。
“唐然诺在里阳市打工几年?从事什么行业?身边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警员问。
“警官,这个问题,你们之前不是问过了吗?我们……”唐母表情似乎有些难堪。
不可能逃过精明警员的法眼,警员直说道:“现在人已经死了,我希望你们千万不要有所隐瞒,每一个在你们看来跟桉子无关的细节,都有可能成为破桉的关键,难道你们不想我们尽快抓到凶手,以告慰你女儿在天之灵?”
“还是我来说吧!”
一脸凝重的唐父长叹一口气,“唉,说出来不光彩,我女儿其实是在夜店上班的,我们没少骂她,但她就是死性不改,老了,也管不了她了,索性懒得过问,所以她跟谁交往过,我们是真的不清楚。”
唐然诺的特殊职业给警方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坐台小姐,上至富贵达人,下至流氓地痞,接触到的人员相当复杂,而且交往的男友基本不止一个两个。
“那你们知道唐然诺在哪家夜总会上班吗?”警员问。
三个人摇头,表示真不清楚。
没办法,警方只能带着唐然诺的照片一家一家夜总会去找。
里阳是个大城市,大大小小夜总会有不下于百余家,其中还包括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洗浴中心,或者足疗店。
调查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之久,却没有一家夜总会的负责人见过唐然诺。
不过警方大概了解了坐台小姐的收入情况,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跟着领班的,听从领班调配,即便没接到客,也有两百一天的保底,如果接到客,那客人在其身上的消费就得跟领班五五分,一单普遍在500元到2000元之间不等。
另一种则是没有领班的,自己单干的,这样没有人给保底,当然自己赚的也不用跟其他人分成,一单的价格不变。
最近几年做这行的特别多,竞争特别激烈,能拿到两千的一般都是真正的学生妹,大多数人一单能赚一千算是不错的了。
由此分析,坐台小姐的收入虽然高,但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高,就算天天能接到客,统统按照单价1000元来算,小姐们还是赚不到钱,或者说存不下来钱。
因为做这行的,大多都是好逸恶劳者,她们每天的消费都特别高,攀比心也很强,加上必须得保养、包装好自己,一天的开销千把块是家常便饭。
在警方调查的数千名坐台小姐中,90%都是月光族,还有10%甚至还在外面欠了不少钱。
也就是说,唐然诺即便是当小姐,也不可能赚那么多钱,那她的这些钱是哪儿来的呢?
根据小姐们的交代,要想在她们那行改变命运,变成真正的有钱人,除非遇到个有钱大老板愿意包养你。
也就是说,唐然诺极有可能是被某个有钱人给包养了,而这个包养她的大老板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随后,警方再次调查了唐然诺那张银行卡,看看这笔钱是谁转账给他的。
结果依然是大失所望,并无转账人,这笔钱是唐然诺自己分三次,存进去的,第一次存了30万,第二次存了20万,第三次存了28万。
到这里,追查夜总会的线索宣告失败。
现在唯一剩下的另一个方向就是唐然诺的通讯记录了。
其实去电讯公司调取通讯记录并非大家想象的那么容易,因为那属于个人隐私,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调取,对电讯公司的信誉受损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