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势比势更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雷霆静静的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对面苍白的墙壁。他在破碎的记忆中沉思，他在迷乱的往事里追寻，那熟悉的微笑不断的在他眼前浮现，一样的长发披肩，一样的清纯可人，不一样的也许只有信和不信。相信，这两颗心亲密无间；不信，则谬以千里。
他的心情在忐忑中充满了期待，再期待中又夹杂着不可名状的担忧，在担忧里又充斥着难以回首的痛心，而这种种的情况，最后只汇成了一句话：平安，千万要一切平安。
对面大厅的小混混们，却丝毫不能体会雷霆复杂的心思，只看到他整个人静静在坐哪里，一动也不动。渐渐的，他们开始小声嘀咕了起来，不知道是咀咒，还是在后悔。可这“嗡嗡嗡嗡”的噪音，虽然不大，却更是让雷霆难以安静下来，他扭头大吼了一声：“给我闭嘴，谁再敢说话，老子劈了你！”一向温文尔雅的雷霆，居然也爆出了粗口。
人，之所以愤怒，是因为满怀着感情，而正因为这满腔的感情，人也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佛家的善语，而“四大皆空”则是佛家的追求。可人活在世上，如果真的“四大皆空”了，哪还有人存在的意义吗？活着，绝不是为了吃饭。
“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厅广众面前，你还敢威胁人啊？医院那么大的一个‘静’字你没看见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一副大局在握的声音，让人极为讨厌。
“哼，你又是谁？”雷霆头也不回的问道。
“你是聋子还是瞎子啊！没听见我问你话吗！”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胖子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年轻的警察。
“洁肤，呢来了。就这。。。这小鸡，袖章的很，把低胸。。。们都打上了。”魁梧男含糊不清的说道。
“哼，不错，功夫不错嘛，其他的人呢？都跑了？”中年胖子扫视了一下大厅，混混们不管有伤没伤的全都呲牙咧嘴起来，仿佛受了多大的伤害一样。可是这些混混们睁着比窦娥还怨的眼睛，带着比小白菜还惨的表情，望着胖子，却是丝毫不敢看雷霆一眼。李再峰愣了下，他有点不明白自己姐夫的意思，莫非是想让自己多叫点人装伤?李再峰环视了一眼大厅，自己兄弟有三十多个人被打上了，其中有五六个躺在地上不能动，看样子是骨折了。这。。。这还不够吗？
“一般了。”雷霆心平气和的谦虚道。
“吗的！老子不是在夸你！”中年胖子怒不可遏的说道：“你这是人身伤害你知道吗？你这是犯罪，你这是破坏社会和谐，你这是地痞流氓黑社会行为。”
这气急败坏的样子，让雷霆扭头看了眼胖子。这人肚子极大，一副闹满非常的样子，身上穿着警服，腰里配着枪。可是，就算他是警察哪又如何，眼前虽然是胖子嚣张的身影，可他的心却始终在手术室里，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胖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别说一个警察，就是100个警察，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见雷霆目光空洞，也不说话，中年胖子以为雷霆被震着了，口气一缓道：“你们为什么要打人，你们有什么权利打人，遇到事情你们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商量吗?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吗？包括我们警察在内都是社会公民，都要遵守法纪的！像你们这么冲动，造成这么大的恶果，这。。。哎，我真替你惋惜啊！好了，不跟你说那么多了，跟我回趟派出所吧。把其余的同党交代出来，你也能进一步减轻罪行。”
胖子说着说着居然心平气和了起来，还扭头对身后两个青年警察说道：“看到没，这就是‘法治’以后好好学学，咱们可不能再暴力执法了。老百姓事实上都是好说话的，你和他讲理，他就会听你的，这样办案才和谐。当然了，刚开始的时候，也要厉害一点，免得这些老百姓不怕你。”
“师傅，您说得对。”一个青年道。
另外一个青年连忙斥责道：“这是在外面，喊什么师傅啊，喊吴所长！吴所长，您说的真对，就应该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社会和谐就需要您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警察。”
吴副所长很满意，高兴的点了点头：“这位同志也是一时冲动，李再峰，你不能在告这位同志蓄意杀人了，当然了群殴、故意伤人却是少不了的。”
“洁肤。。。”李再峰也有点吃惊，他让姐夫来无非是想出口气，没想到他姐夫张口就是蓄意杀人，还群殴，话里话外要把着人往死里整。好像对方就一个人，而自己则是几十个人，哦，这应该是自已一伙人殴他一个，不对，是对方一个人殴打自己一群人，自己一群被人殴打，这。。。这一群人被一个人殴打，应该是“群被殴”，简称群殴。往死里整，李再峰并不反对，可现在他却有点担心，对方伸手太厉害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怕伤人，甚至，李再峰潜意识里还觉得对方一点也不在乎杀人。
“你还不同意？”吴副所长一愣，顿时冲着李再峰大发脾气：“你有什么不同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见李再峰唯唯诺诺的点头，吴副所长呵呵一笑，冲着雷霆招了招说道：“走吧，跟我回去吧。这法外还有人情嘛。算你是自首了，其实他们的罪虽然大，可是你自首，总比那些跑了的人请多了，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保你没事。小宋，去。。。把手铐给他带上。”
这吴副所长在心平气和之中，就把雷霆给定了性质。
“自首，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也没打算跟你走。”雷霆混不经意的说道。
“没做错什么？”胖子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道：“你没看看这些人，都缺胳膊少腿的，还叫没做什么，如果你要做些什么，他们是不是就得没命了啊！”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们吗？”雷霆缓缓的说道。
“问，当然问了。你先自首，这个性质不就弱化了吗？那时候我们再慢慢问，这也是为你好啊。大庭广众面前文明执法，也是为了保护你的隐私和自尊吧，在监狱里好好改造改造，出了以后还是社会主义新人嘛，一样可以抬首挺胸的做人嘛！”吴副所长笑呵呵说道。
“如果，我不去呢！”
“不去，你不会不去吧。”吴副所长笑脸一变，冷冰冰的说道：“你不去，那可就是拒捕！我们警察可是有权利向拒捕犯罪分子开枪的！你多想想自己的父母，你这是可是群殴加故意伤人，案情很大，影响很坏，这是黑社会活动，可是你何必一个人把整个事情扛下来呢，如果拒捕潜逃的话，那可就要把牢底坐穿了！”
和邓晓雯呆了那么长时间，雷霆对警察的职责是非常了解的，当下平静的说道：“什么时候，警察也可以判案了，那要法院做什么呢？”
“洁肤，这人手地哈很硬！要拿枪。”魁梧男担心的说道。他生怕雷霆暴走了把他姐夫也给打了。魁梧男对手枪很相信，可问题是现在他姐夫不是在文明执法吗？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吴副所长也不笨，胖乎乎的小手飞快的从腰上取下自己手枪，指着雷霆说道：“不准动，把手举起来！小宋，去把他铐起来。”
雷霆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小混混们呲牙咧嘴的脸立刻变了，包括魁梧男在内，所有的人悄不声的后退了一步。
“喂。。。这个家属，这个手术单上要让你签字。”一个护士走手术室走了出来，刚才一群人忙于避开混混儿，一拥而入的进了手术室，居然忘了要雷霆签字。现在忽然想起来了，赶紧开门，让雷霆签字。可外面的情况确截然不同了。见三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雷霆，她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额勒个神啊，这。。。这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啊。
护士“啊！”的一声尖叫，身子一晃悠，居然斜斜的朝着雷霆倒了过来。这小护士今天晚上的经历简直可以写一本“尖峰时刻”的小说了。现在莫名其妙的来了几辆车，下来了几十个混混儿抬进来一个血淋淋的人，接下来，所有的医生和护士，被他们半强迫跑过来照顾这个病人。内科、外科，就连妇科的大夫也没躲过去。紧接着，来了一个帅帅的侠士，将这群混混彻底打垮，可惜，这侠士惩奸除恶却不失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怀里的美女，哎，名草有主，情何以堪啊。紧接着，又上演了惊天大反转，这“侠士”竟然被警察拿着枪指着。可自己不早不晚，偏偏在正邪大交锋的时候，走了出来，这。。。何其的不幸啊。
“赶紧把她放开！”吴副所长大声喝道：“你已经蓄意杀人、故意伤人了，你还竟敢在经常面前绑架人质，还。。。还调戏妇女！”
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这警察一讲法，罪名一道道就来了，蓄意伤人未遂，故意伤人，绑架人质，调戏妇女，生怕雷霆不会把牢底坐穿。
可雷霆却平静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说道：“在让我去派出所之前，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吴副所长愣了，这个时候打电话很明显这是要请求外援了。接着他心里面难免有气，你既然有社会关系，干嘛刚才不用呢，非要逼迫到眼下这个局面才用呢。不过，吴副所长已经骑虎难下了，而且他也不认为雷霆会有什么强有力的外援。毕竟，有没有强大的社会关系网，只要看看这个人的表现就知道了。真有背景的人，大部分都异常的嚣张；只有那些没办法的，才会老老实实的，说啥听啥。罗列对方的罪名，吴副所长的拿手好戏。这个社会虽然是法制的，可是真正懂法的人不多，人又是生性“趋利避害”的，给对方指条明路，能极大的降低对方的敌意，让地方老实就范，至于手铐烤起来之后怎么处理嘛，还不是吴副所长自己说了算。可是，他没有想到的却是雷霆根本就没有同党，也就没有了推卸罪责的机会，他这一套说辞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好的，我倒要看看，是谁要包庇罪犯！”吴副所长恶狠狠的说道。他心里甚至在幻想，可不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敲上一笔。
雷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邓晓雯，可现在邓晓雯正在餐厅算账，再说了，邓晓雯的级别也不高，告诉了她，她肯定还是要请别的人来帮忙的。要不，直接找吴刚？雷霆想了想，就拨通了吴刚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吴刚正纠结着呢。为什么呢？一句话概括则是：今天真是一个踩了狗屎，却没能走运的日子。本来好不容易约上了廖娟吃饭，有邓晓雯帮着说话，有兄弟们做陪衬，正好可以和廖娟好好处处，没想到一个电话，好端端的午饭没了；到了现场，终于发现了点线索，结果事情却搞大发了，让自己两手空空，空欢喜了一场。
听雷霆说了经过，吴刚立刻答应了。说实话，这事儿小事儿一桩，对吴刚来说根本就不费什么劲儿，别说雷霆还有理，就算没理，他也能把雷霆给捞出来。让吴刚有点高兴的事，雷霆给自己打的这个电话，这说明雷霆把自己当朋友看了。既然是朋友了，那是不是可以从雷霆哪里学个一招半式的真功夫啊。
他当场就答应了，对那个什么吴副所长，根本就毫不在乎。特警本来就在警察部队里面有优势，更可况还是特警的队长，一颗冉冉升起的警界新星。他也没跟局长一类的高层打什么招呼，直接让小李带着一个中队的特警赶了过来。
雷霆打完电话，说道：“我有个朋友马上就过来，咱们再等等吧，免得进了派出所，不好说话！”
“什么朋友啊？你小子跟谁打电话呢！我告诉你！老子执法文明，走到哪里都是我有理，就你。。。就你杀人未遂、故意伤人、拒捕、劫持人质，调戏妇女，你还有理了！把手举起来，跟老子走！”吴副所长刚正不阿、好赖不分（这形容词用的，赞一个）。他很有底气，这底气从何而来呢？从雷霆的电话就可以看出，如果雷霆真是找的强有力的人物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将电话交给自己，让自己来听，让自己滚蛋，可是，他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雷霆打招呼的人，不是自己系统的。而且雷霆话里面有个词很重要：马上就过来。如果是强有力的人物的话，他用得着亲自过来吗？
吴副所长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其实他的本家吴刚，确实没有必要赶过来，那他为什么过来呢？吴刚玩了个心眼儿，我亲自赶过去不就代表我对你雷霆的事很看重吗？哥们我对你可不错啊，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说白了，吴刚亲自跑过来是为了卖好。
正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七八辆警车呼啸着就赶了过来。几十个特警荷枪实弹的就从上面下来了。吴天德的脸色变了，他知道这事情闹大了，一般情况会出动特警吗？他狐疑的看了眼李再峰，心里不住的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