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登门道歉

那卫生局的中年人终于图穷匕见了。按照一个正常的思路，自己在这个点登门检查卫生，只要不是笨蛋，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个时候，这店老板应该做什么？有两种做法是很正常的、也是最常见的。第一，客客气气的把自己请到包间里面，然后慢慢谈，虽然自己肯定不会答应去包间，但是这也说明这店老板没什么得力的后台，自己就能够自由发挥，只要他还想开饭店，搓他是圆他就是圆，搓他是扁，他就是扁。逼着他们答应自己的要求。或许有人会纳闷，这还讲不讲道理了，讲道理啊。自己作为上级主管部门，检查餐厅、饭店卫生不是为了广大消费者利益嘛。至于这检查时间久了点，那是因为我们工作忙嘛，

第二种那就是立刻请人出来说情。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根据情况来确定如何应付了。需要给面子的呢，自己就给，不需要给面子的呢，自己照样整顿检查。这卫生检查，跟他食堂到底卫生不卫生，压根都没有关系。看的就是你人情大不大，你肯不肯出钱买人情。

这事儿干的多了，中年人也是熟门熟路。所以刚才那小王进餐厅之后的话，让中年人很不爽，因为咱要给别人一个寻找社会关系的路径，不能进门就说你“怎么怎么样”，万一人家请出来一尊大神呢，那自己不就惹人记恨了吗？可等中年人把清泉明涧的底子摸清楚之后，立刻就变了脸，要求对方暂时停业。这个要求虽然很过分，但是它还真的就是在卫生局的职权范围之内，谁也不能说什么。就算你捅到媒体上面去，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只会支撑我们这么干，我们也是为了老百姓的健康着想啊。至于这店老板。。。反正丫又没有势力没什么关系，根本就不用再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们正营业呢，你凭什么就停我们的店啊！”胖刘在一旁不服气的说道：“再说了我们各种证件齐全，又不是违章经营。”丫正在切菜，这会儿手持菜刀，如果。。。如果不是他那么胖的话，可能还有点威慑力。可他太胖了，这么一说话，脸颊上两块儿肥肉不停的颤抖着，不像是吓人，倒像是被吓的。

“X鹿奶粉还是免检产品呢？不照样有毒。你证件齐全就不能违章经营了。再说了，我们现在是让你们暂停营业，等查出你们违章经营了，那可就不是暂停营业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小王在一碰冷笑着说道。

“你们把东西拿走去调查，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里面放什么私货啊！”胖刘不服气的说道。这话有点不经大脑。政府部门是不太可能搞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的，再说了，为了一个小小的饭店，搞这种栽赃陷害也完全划不来。无非就是拖一拖，卡点钱呗，再说了，这也是给店老板一个认识权力部门相关人员的机会啊。这也是给店老板扩大人面啊。

雷霆在一旁拦着了胖刘，他笑着说道：“这位。。。厄。。。领导，请问你贵姓啊。我在市里面也有点朋友，说不定也认识你的！”

“不必了，你还是尽快停止营业，把饭店的客人先请走吧。”中年人寸步不让，他心中已经笃定雷霆后背没人了，要不然刚才他干嘛不说。那中年人扭头说道：“小王，你大厅里面说一下，饭店暂时停业了，让客人们走吧。”

雷霆刚才为什么不给王司长打电话。因为刚才这中年人态度还算正常，如果王司长一出面，这家伙顿时就退缩了，说不定还真的把这事儿给定义成临时抽查，王司长也不可能深究。可现在不同了，这家伙都准备把清泉明涧给停业了，这。。。这事儿就算是闹大了，这中年人为了自保他就不能不说出幕后主使是谁。至于说王司长和卫生局不搭架，他官儿虽然不小，未必管得了卫生局。这一点雷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不说王司长这么多年来的人脉，也不说王司长人家是中央部委下来的人，单说今天凌晨，王司长破获了日本投资团走私案，就相当于卖给了武阳市一个天大的面子。武阳市不可能不卖这个情。不然的话，且不说日本投资落地以后，武阳是不是就演变成中部最大的古董走私地，单说那武阳大酒店枪击案，武阳市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日本投资团自己屁股不干净，那么他们被枪击就和武阳的治安没什么关系了，因为这是必然事件啊。你日本人去哪儿，都是要挨枪的，我们武阳反倒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受了池鱼之灾。刚何况王司长根本不能允许让清泉明涧停业，李傲安和日本人的出现，说明买家不止一个，王司长显然还想把李傲安一伙儿也一网打尽。那么，雷霆就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了。

现在，雷霆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笑容一收道：“我劝你还是等一下，等我打完了电话在决定怎么做，或许会更好一些！不然的话，惹出什么麻烦来，你可就不好收场了。”

那中年人顿时就一愣，雷霆的话有点杀气凛凛的意味儿了。你丫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什么大牌吗？官做到了他这个份上，说的好听点那就谨小慎微，说的不好听点“一摸二看三听四接电话五做事”，要先摸摸人家的底，看看这人的气势，听听这人说话的态度，然后准备接相关的电话，最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做，怎么做事儿。

雷霆从一小绵羊顿时变身大灰狼，这让中年人有点糊涂。不就是个电话嘛，我等着就是了，你最好找个有力点的人，不然的话，你丫。。。就等着吧，我不让你比刚才还惨，那我就不当这个现管了！

“雷大哥，这人姓刘，叫刘大江。”宋元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那刘大江瞪了他一眼，我靠，你眼神儿还真好啊，那你丫刚才还说没看见，这。。。他心中微微觉得有点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又有点说不上来。

王司长这会儿在干嘛，他沉浸在甜蜜的痛苦中。可以说，从伊藤嘴里面，他完全挖出了一件大案，而且有点窝案的性质。可是贪污腐败这事儿，不归他管，而且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别说伊藤没有物证，就算伊藤有物证，那些人能不能查，也不是王司长说了算的事儿。但就古董走私而言，王司长总算是弄清楚了这私通通道，但还是同样的问题，打击走私，会不会对那起窝案打草惊蛇了呢？这么一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托着，隐瞒伊藤招供的事实。

这件事是能下手，但是不属于他管，还有一件事却是属于他管，但是却没法下手。由于伊藤主要就负责保护走私物品，必要的时候黑吃黑。因此，他还供出了几家买主，而这些买主里面，有一组织最为神秘，而且卖的东西也最珍贵，可也是最神秘的，来无影去无踪，伊藤连人家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而且这组织能量也很大，在几次买卖中，所展现的实力，让伊藤，乃至伊藤身后的门派也不寒而栗，对这个组织从来都不敢玩什么猫腻。毫无疑问，这个“摩尼教”的组织，潜藏在中国内地一个庞大的盗墓集团。比“十八罗汉”要隐蔽的多、强大的多，作为大案要案部门的负责人，王司长竟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组织。

头疼的事儿，不止一件。伊藤被抓固然供出来了许多事情。但是，也算是真的打草惊蛇了。王司长现在也只能是瞒住伊藤已经招供的事实，围绕着伊藤等人绑架降虎的事情做文章。接了雷霆的电话，王司长也是一愣。

王司长也是老于人情世故的人了，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卫生局是找茬的。雷霆这个人他还是相信的，再说还有邓晓雯呢，邓晓雯绝对不可能违法经营。武阳市市委秘书长李胜利是他王司长的好友，他抬手就准备给李胜利打电话。电话号码刚刚拨了两个，却突然想到，卫生局这个时候来找清泉明涧，不可能没有一点原因吧？这幕后主使是谁呢？他想了一下，没有给李胜利打电话，反而转手给省公安厅吴厅长打了个电话，他也没说清泉明涧当卧底的事儿，直接就说部里领导的子女邓晓雯在武阳市开了一个小饭店，可是现在卫生局这边要把饭店给停业了。而且还是卡着大中午的点，这不是砸人家招牌吗，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吴厅长就是吴刚他爸，邓晓雯的家世，他能不知道嘛，而且这两家关系还非常好。这事儿，不论是邓晓雯来说，还是吴刚来说，对吴厅长来说都是很正常的，可是，王司长这么当面一提，却让吴厅长顿时就觉得这味儿不对了。他也是老警察了，什么叫做私谊，什么叫做公事，他弄得很清楚。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里面是有问题的，但是，这话还不能打听，王司长从部里面下来是做什么的，吴厅长很明白。于是，吴厅长接了电话之后，就定了个基调。一是要动作迅速，而是要查清问题。吴厅长也不是笨蛋，卫生局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大中午的还来检查工作。这肯定是有人指使啊。出动警察对着干，那肯定不行了。吴厅长想了下，抬手就给武阳市专管科教文卫工作的高副市长打了个电话，这高副市长跟他不仅关系不错，而且还是一个阵营圈子里的，邓晓雯的老爹虽然算不上这个圈子里面的核心，可也是影响力颇大的。

高副市长接了吴厅长的电话也不停留，立刻就给市卫生局局长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市局最近有什么活动。检查饭店、餐厅的卫生工作，对卫生局来说只是一个为辅助性的话，人家的事儿多着呢。一听老板让自己电话汇报工作，这局长心里面顿时已打了个突儿，这不会是哪儿出毛病了，被老板抓了个现形吧。局长心里一哆嗦，赶紧长篇大论的汇报起来，可是高副市长立刻就打断了，问他最近有没有下达餐厅、饭店食品监察条例。那局长说有，不过连忙解释道就这个条例，我们还搞了个活动，动员各个饭店自查自检，注意卫生，时刻把百姓健康放在第一位。

这局长还在那里长篇大论呢，高副市长就冷冷的打断他，问道：“动员自查，恐怕不是这个样子吧，大中午的跑去停人家的饭店，你们的工作积极性很高嘛！”

“什么？”局长顿时就呆住了。这个活动确实有，不过却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儿，局长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活动基本上过一两个月都会搞一次，说白了就是给相关人员找点活干，总不能闲着吧。但这也紧紧是抽样调查一下，基本上每次都是卫生合格。可是，这是谁给他们权力，听人家业的。局长也听明白了，大中午去的，这是砸人家招牌去了，可是，你去砸人家招拍之前，能不能把眼睛才擦亮点，别给老子捅娄子啊。局长一下子急了，连连保证，一定要这个事情处理好。

高副市长看这局长态度还可以，就训了他几句，最后冷冷的哼了一句：“要时刻记住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要注意安抚好群众，要让群众满意！”

卫生局局长挂了电话，一看表，得了快一点了，中午这顿饭算是被收下这伙儿人给彻底搅黄了。高副市长的话，他彻底听明白了，什么叫群众满意，那就是叫店老板满意啊！清泉明涧，没听说过啊，市里面什么时候开了这么一家饭店，竟然火线请出了高老板，而且看样子，高老板还受到了点压力。

这局长一边想一边赶紧找分局局长，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在拖下去，万一那傻×把饭店里面的客人给赶走，把事情闹大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口碑、名誉这东西，对饭店可是极具杀伤力的，把客人一撵走，到时候赔什么都来不及了！客人一旦被撵走，这流言可就出来了，就算是你把原来的客人一个个找回来，重新说明一边，也阻止不了这流言了。这到底是哪个浑蛋办的事儿啊。

王司长这一串电话打下来，可就费了点时间。那刘大江在等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呵呵一笑，道：“呵呵，看来你们是不愿意请客人离开了，那小王你去更大家说明真相吧。”显然这刘大江更加笃定雷霆没什么过硬的关系了。他以为对方应该可以求着吴刚电话，吴刚虽然不认识自己，可总认识一些分局领导，话肯定能递过来。自己的手机虽然关着，可是，对方的手机开着呢，真有能量，完全可以通过对方的地方让我接，或者打小王他们的电话。可是，什么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没啥能量，搞了半天，没请到人，或者请到的人一打自己的电话，看自己关机，想了想就退缩了。

为啥呢？公务员工作的时候关机，也是说法的。那意思就是哥们的活势在必得，别找我说情。这种暗示，只要工作久点的人都知道。迟迟没有和自己联系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对方请的人琢磨了一阵，觉得面子不够大，或者觉得雷霆的情面没有那么大，所以丫退缩了。这刘大江确实没有想到，雷霆请的人太高端，通过雷霆找你刘大江，你他妈的刘大江也太有面子了吧！高层的不屑于给刘大江打电话，可是这话传到市卫生局局长那里，刘大江的名字提了，可是万万不会提雷霆的电话的，你丫的工作态度是赶紧找刘大江，至于找雷霆道歉，你当面道歉去吧。可是卫生局这边一打刘大江的电话不通，登时就着急了，一方面立刻驱车往清泉明涧这边赶，另一方面赶紧查到底是谁跟刘大江一块儿出去办事儿的。

雷霆确实非常笃定，一来他相信王司长绝对搞得定这事儿；二来，事实上他没有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性。

“有句俗话叫听人劝吃饱饭。你不过就是区里面卫生分局一个办公室主任嘛。受谁之托，下这么大劲儿啊，小心闪着腰啊！”宋元不冷不热的说道，半个身子却倚在了门边儿，看样子是想拦着对方。

刘大江心里面有点生气了，你们这群人儿有点常识好不好，想把自己拦在厨房里面，这可能吗？换算是雷霆这厨房干净明亮、通风好，要是一般的厨房，那股子油烟味儿一起来，恐怕刘大江这五分钟都等不及了！

“你难道还想暴力抗法吗？小王，给单位打电话，让他们派车了。今天这清泉明涧，不停业也得停业！”大江主任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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