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贤已是连吞咽都不太会了。
一张嘴,满口的污血。
“云乐贤!这药你一定要喝,喝了你才能好!”
郁小花坚定不移的看着他。
云乐贤迷离的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郁小花狠了狠心,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老幺,快来帮我把这药灌进他嘴里去。”
“啊?确定要灌…灌吗?会不会不妥?他可是云大夫啊!”
文老幺迟疑地端着缺口的药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郁小花眉头紧皱,双眼愁苦。
她看了看云乐贤这样子,俊俏的下巴上,冰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她都当他已经死了。
“灌吧,只能这样了!”
灌了,不管药对不对症,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不灌,那就只有等死了!
郁小花紧咬着牙,脸上就没舒展过。
“快点!”
她不耐烦的催促,索性坐到云乐贤的脑袋边,轻轻抱起云乐贤的脑袋,好让那药能顺利流进他的喉咙里去。
文家人震惊的望着郁小花的举动。
要不是自家老娘已经年近半百,就这举动,还不得惹人非议!
文老幺咽了咽口水,把心一横,小心翼翼将手里这碗滚烫的药灌进云乐贤的嘴里去。
汤药一下肚,只感觉云乐贤周身都渐渐暖和了几分。
一碗不够就再灌一碗,直到把整个药壶里的药汁都见了底,这才罢休。
“娘,我瞧着云大夫的呼吸比刚才有力些了。
您快去歇会吧,这里我们守着就是。”
陈氏小心翼翼上前给郁小花披了件衣服。
郁小花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叹气。
“算了,你们守着我也不放心,都快点睡觉去。
外面这么大的雨,今晚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陈氏见劝不动自家婆母,也只好转头将火烧旺一些,招呼着大家休息去了。
说是休息,谁也没敢睡死了,都时不时往云乐贤这边偷偷瞄上一眼。
只见郁小花盘腿坐在云乐贤的旁边,久久不动弹,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夜更深了。
浓重的睡意渐渐席卷了整个山洞。
郁小花却异常的清醒。
她看着云乐贤这张脸,清秀,可人,文弱而温润,怎一个帅字了得!
不得不让她想入非非。
“冷…冷…”
忽然!
两声低沉的呼唤惊醒了郁小花。
“云乐贤,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郁小花小声问着,又探了探云乐贤的呼吸和脑门。
发觉他浑身冰凉,整个人都在颤抖。
“好冷啊…”
云乐贤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守在面前的人是柳大娘。
他习惯性的挤出一抹微笑来。
正要说自己没事,但止不住的寒颤出卖了他。
“云乐贤,你快别说话了,你可能是发烧了。
你等等,我这就把火烧旺一点。”
郁小花说着,又往火堆里添了好几根干柴。
但云乐贤还是在颤抖。
郁小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云乐贤,你忍一忍,这里没有被子了,我再给你抱点干松毛来!”
说着,郁小花从自己坐着的那堆松毛上抱起一抱,撒在云乐贤的身上去。
尖锐的松毛让她浑身跟针扎一样,又痒又疼。
“云乐贤,你好些没有?”
云乐贤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止不住的寒颤让他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郁小花吓坏了。
听人说高烧会导致惊厥,难道他这就是惊厥?
“冷…冷…”
郁小花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云乐贤!你…你一定要坚强…”
然而,云乐贤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时而发抖,时而抽搐。
整个人看上去难受极了。
郁小花试探着伸手在他的脑门上摸了摸。
凉得跟摸到了冰块似的。
她连忙收回手来,吃惊地半张着嘴。
“你…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人都烧湖涂了…”
郁小花**叨着,就听见云乐贤低声念叨着:“郁小花…郁小花…别走…别走…”
如同一道惊天巨雷,把郁小花给雷得不行。
他这是在喊自己吗?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名呢?
还是烧得神志不清,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郁小花越想越怕,脸上好一阵风云变幻。
她小心朝文家人那边看了一眼,见大家都睡熟了。
郁小花深吸一口气,将云乐贤整个上半身抱在怀里,又把被子裹在他的身上。
“云乐贤…你要坚强,扛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我不懂医术…要是这样也救不回你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心里话,不知不觉中,眼泪爬满了她的脸。
时间一点点流走。
转眼就到了天亮。
最先睡醒的陈氏见郁小花和云乐贤这样,吓了一大跳。
又不敢冒犯了两人,只好假装没睡醒,继续闭眼装睡。
文大郎睡醒见陈氏还没起,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孩他娘,天都大亮了,快起来了!”
陈氏紧闭着眼,假装没睡醒样。
文大郎见半天喊不动她,有些不耐烦了,只好自己坐了起来。
却见郁小花抱着云乐贤,他当场惊掉下巴。
“啊!”文大郎大喊一声:“娘啊…这这这…您快醒醒吧!这可不合乎礼法啊!
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还怎么做人啊?
咱们家的人都会被口水给淹死的!”
见郁小花百无聊赖的抬眼看了看他,又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欠。
完全没有半点要放开云乐贤的样子。
文大郎脸上羞得潮红,忙上前几步弓着腰,腆着脸。
“娘,您就放开云大夫吧,他要是冷,我来抱就好。
这名节还要不要了?”
他的声音把其他人都给闹起床了。
大家齐刷刷看着郁小花,却没有一个敢想文大郎这样上前劝的。
“既然大家都醒了,我也懒得废话。
什么名节不名节的,你们究竟看到什么了?
只有那些思想肮脏的人,才会有这龌龊不齿的想法!”
郁小花一双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瞪着文大郎。
“在场的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要是还能有什么被唾沫星子淹死。
呵呵…我也不是傻的,谁敢出去乱嚼舌根,我打断谁的腿。”
说完,照旧抱着云乐贤,一动也不动。
他身上好不容易暖和一些,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就这么放开,郁小花真怕他又开始寒颤。
文大郎见状,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指着郁小花和云乐贤,话卡在嗓子眼里面,迟迟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