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乌柏是彻底答不上话来，求助的目光不停地在审判席上穿梭，也不知落在谁的身上，一副可怜无助狼狈不堪的样子。

卓凌霄的自信和宁乌柏的心虚自是形成鲜明对比，加上卓凌霄所言确实是逻辑缜密、丝丝入扣，众人皆看在眼里，自是信了七八分。

不料赵红珠一见情势不妙，立马跳了出来，指着卓凌霄的鼻子叫骂道：

“你这个小贱人，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你和这姓宁的，私通偷情，可是我亲眼所见，你说这姓宁的污蔑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光凭几句花言巧语，就妄图骗过娘娘，别做梦了！”

见其出言不逊，出口成“脏”，卓凌霄也无心与她计较，现在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从这个自称是她“奸夫”的姓宁的入手，毕竟他只是颗棋子，与这些身经百战的老狐狸相比，他的段位还容易对付一些。

“宁公子，你口口声声说我曾主动约你，你可证据？一般邀约都有信纸或信物之类的吧？你不妨拿出一二，要是没有，只能说明你在撒谎。”

“……你是让你的丫鬟来传的口信，哪有信纸？”不料那宁乌柏反倒镇定下来，竟对答如流，显然早有准备，“不过我倒是认得你的丫鬟，今天也是她替我们传的信……”

那宁乌柏见卓凌霄来势汹汹，还以为她会问什么刁钻的话题，却听她的问题正中下怀，不由顿时恢复了自信，反而演得更加投入，还主动给自己加戏，一副想把刚才输掉的场子找回来的样子，顿时一脸伤情道，“霄儿，咱们说好的海枯石烂，永不分离呢？难道你现在要弃我而去吗？”

好一副一往情深的嘴脸，明明是一场“窦娥还冤”，活生生给他演成了“御审潘金莲”，卓凌霄被他的样子恶心到想吐，好不容易方才压抑下心中的怒火，不料那玥贵妃趁机煽风点火道：

“宁乌柏，本宫看在你积极认罪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指认出那丫鬟，本宫可以酌情轻罚！”

“我……”只见宁乌柏先是面带迟疑，尔后一咬牙，指着卓凌霄满脸愤恨道，“霄儿，你对我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了。”

这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到了。

满脸愤恨的神情简直就是痴情公子看向负心千金的标准眼神，卓凌霄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只见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一圈，目光顿时在林碧玉所在的女眷身边锁定，手指一抬，毫不犹豫地指向那个粉色衣裙的丫鬟，“就是她！她就是时常与我传递消息的丫鬟春草！”

林碧玉顿时一惊，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那丫鬟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丫鬟颤颤巍巍，显然十分害怕，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饶命！

卓凌霄双手握拳，十指都嵌入了肉里，万万没想到对方早就将间谍安插到了身边，她还浑然不觉。

果然，那春草被提审到御前，看似支支吾吾，一个劲拿眼神觑卓凌霄，实则红果果地陷害，将卓凌霄私通的罪名彻底坐实。

“回娘娘的话，奴婢确实是卓小姐的贴身丫鬟，也确实奉小姐之命，给宁公子送过几次口信……”

“春草，你为何要诬蔑我？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理智告诉卓凌霄，此时此刻，最好是不要辩解，应该继续从宁乌柏入手找突破口，毕竟刚才的分析，已经让包括安陵王在内的风向，开始渐渐偏向对她有利的方向。但情感上而言，卓凌霄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出口质问了。

这个春草原本是卓芷若的丫鬟之一，但因不小心打翻了卓芷若的胭脂，眼看就要被杖刑而死，卓凌霄恰好路过，一时心软救了她，原以为她感念恩情，坚持要留在身边服侍，卓凌霄便将她留了下来，没想到竟然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看来这件事，卓芷若也参与了。

“小姐……是春草没用，不能替你分忧，但陛下和娘娘在上，奴婢却也不敢胡言乱语呀……”

那丫鬟说着眼泪唰就流出来了，一副分外委屈的样子。

“你……”卓凌霄知道愤怒没有半点作用，只好强压着怒气，正要将心思转回到宁乌柏身上，不料玥贵妃却又开口了。

“就连你自己的丫鬟都招认了，你还何话可说？本宫奉劝你，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你要是乖乖认罪，本宫看在卓王府的面子上，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认！娘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着公平公正，还请让我将我要问的话问完，再做评断吧！”

卓凌霄没想到问第一回合，就触了炸弹，这样下去，她的反击只怕还没开始就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果然，玥贵妃像是害怕节外生枝，想要拒绝卓凌霄的要求，却又不想背上不公不正的名声，身旁的如贵妃自是瞬间领会她的意思，温温柔柔地开口道：

“陛下，此事情况已经十分明了，臣妾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了，不能多陪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安陵王本就对亵渎“枫王后”一事很不满意，又见物证人证皆清晰明了，也不想再多耽搁，忙安慰爱妃，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此事就交由玥贵妃全权处理吧，寡人也乏了，就陪如妃先走一步……”

眼看安陵王离场，翻盘的机会就越发渺茫，卓凌霄不再淡定，站起身来，竭力抓紧这最后一丝希望，急切道：

“臣女可以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谎言，请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若依旧无法证明我的清白，我愿当场自戕，以死谢罪！”

安陵王似在思索，不料被身旁的如妃一把拉住衣袖，劝诫道：

“陛下难道忘了，他们刚才还自比枫王后呢？这种人的话，又岂可相信！咱们还是先走吧，免得污了您的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