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说的司马樱中毒一事？”

见柳灵素点头，卓凌霄方才蓦然明白过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夜女眷席上的茶水都是普洱，而“神仙醉”只会遇绿茶方才会加剧，为何偏偏只有司马樱的那杯是龙井？

“莫非真正的凶手真的不是卓芷若，而是……司马樱本人？”

一说出这个设想，卓凌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这样一看，事情顿时清晰明了了许多。

就算卓芷若再妒忌司马樱，也不可能会在自己的订婚宴上下毒，干这种自毁前程的事，但凶手换成司马樱，却恰恰相反，这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地反击。

果然，这宫廷中的女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想起司马樱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模样，卓凌霄顿时有种被骗的挫败感。

她这一招可算是精妙无比，一来彻底断了卓芷若的太子妃之路，二来赢得太子的同情和眷顾，太子妃的位置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是万万没想到，卓芷若也是个狠角色，关键时刻，不惜以命相搏，加上那秋菊宁死都不愿指认卓芷若，自然是给了卓芷若一个翻身的好机会。

太子折中选择，将两人都纳入房中，这样的结局只怕是两人都没有料到，这两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斗成什么样子。

卓凌霄不禁心头一颤，惊吓之余，又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欣喜。

柳灵素知她心意，握着她的手在桌前坐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一脸正色道：

“凌霄，我有一件事现在必须告诉你！我不想骗你，其实我同你一起前来洛城，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替我师父清理门户！”

“什么……情况？”

一提起师门，柳灵素淡然的脸上略带几分伤感，前尘往事随即化作雾气，浮现在那双清雅淡然的双眼中。

原来那名薛神医薛赫连竟然是柳灵素的同门师兄。

众所周知，药王谷原本由薛氏一族所建，后以“医毒双绝”闻名于天下，但药王谷族规森严，一不涉及江湖之争，二不踏入仕途之路，一直以隐居于山野的姿态，存在于世。

故而，药王谷众人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桃源生活，一心以专研医术和治病救人为己任，日渐发展壮大。

然而，到了柳灵素的师父薛影雪这一代，因为治疗理念和想法的不同，门派之中渐渐分化成了两个派别，分别以“医”、“毒”为专长，各自发展，到后来分歧越来越大……

“后来就分化成两个不同的门派，你掌管了药王谷，你师兄到了洛城，成了太子手下的首席神医，是这样吗？”

卓凌霄听得起劲，忍不住认真地猜测其后续发展剧情，这是看连续剧的条件反射，毕竟“药王谷”、“医毒双绝”以及“门派之争”这些种种剧情，在卓凌霄过往的人生中，只会在电视剧中发生，而且倒也相差无几，看来古往今来，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大多相似的桥段都能在电视剧中找到。

就在卓凌霄暗自替编剧们的脑洞点赞时，柳灵素却摇了摇头，说出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结局。

“薛赫连原本是师父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但他却恩将仇报、丧心病狂……”

原来薛赫连一直因为薛影雪太过看重柳灵素而心存不满。

柳灵素原本是孤儿，幸得薛影雪将她收为徒弟，视如己出，教她医术，将她抚养成人，然而柳灵素也不负师父所望，天资聪颖的她对医术颇具天赋，有如神助，十岁那年，尚是垂髻孩童的她已经将药王谷中所有的药书读了个遍，而且融会贯通，学以致用到每一次治疗之中。

反观薛影雪的亲生儿子薛赫连，原本也算是名师出高徒，颇有几分神医之后的风采，但在柳灵素的光环之下，却相形见绌。

嫉妒和自卑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随着年岁的增长，越长越大，然而薛影雪和柳灵素沉浸在医学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

直至薛赫连成亲那年，在其妻子的教唆挑拨之下，薛赫连拭母叛族，企图摧毁药王谷，建立他的“毒王之国”，但终究在与柳灵素的较量中败下阵来，逃到洛城。

“当初师父不忍见我们骨肉相残，命我放他一马，不料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以自身所学的医术残忍无辜生灵……”

说到此处，柳灵素不禁双目紧闭，睫毛颤动，颇有些悔恨和激动。

原来那薛赫连一入洛城，便投靠了八皇子，暗中建立起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室，研制毒药，供八皇子暗中作恶。

“这不是‘红果果’地助纣为虐、荼毒生灵嘛……”

从柳灵素口中听说了这一切，卓凌霄方才相信了韩子文曾经说过的话——八皇子天生伪善，道貌岸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原来，他能够掌控朝臣，赢得一片美誉，除了他工于心机和长袖善舞的缘故之外，薛赫连暗中替他研制的“九转脑神丹”，也功不可没，据说此药可以控制人的心智，让中毒之人任其摆布。

“薛赫连从小就喜欢研制毒药，而且喜欢在活人身上实验，他与八皇子的交易不过是他实现自己肮脏想法的一条捷径而已……师父临死前，得知了这个消息，痛心疾首，无比悔恨，命我一定要阻止他的恶行，不可让他继续残害无辜……”

说到此处，柳灵素一贯淡然的脸上，浮出一丝坚定和恨意，纤细的拳头不自觉间握紧。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卓凌霄有些犯愁地撑着脑袋，柳灵素口中所说的这番恶劣行径，连她这个听众都听得牙痒痒，这样的恶毒大夫简直就是医学界的斯文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但问题是这个败类找了个极具地位的靠山，而且还和这个靠山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利益关系。

想要诛杀这个败类，势必要先切断这段利益关联，或者打倒这座靠山，显然这两者对于现在的卓柳二人而言，都是天方夜谭，难以实现。

“咱们得从长计议，这个八皇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劝慰柳灵素，但在说这句话时，卓凌霄却觉心里丝丝的疼痛，像是被一排细针密密麻麻扎过的痕迹，内心却还抗拒着不肯承认这事实。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不然今晚我也不会立刻隐藏到暗中，以后敌明我暗，倒也不怕他暗算……”柳灵素恢复了淡然的模样，看来心中早已有了计较，难怪晚宴时她会突然消失，原来是怕暴露身份。

“我现在反倒是更担心你！凌霄，那个鸢哥可是杀手，你觉得她可信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