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八戒，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不能像人一样开口解释，只能“喵呜”不停地叫着，不小心就惹到卓凌霄的点上，顿时成了被抓包的对象。

“……小姐，今天是柳姑娘的好日子，咱们是不是该出门了？”

幸得金玉反应快，立马想到了这件大事，成功地转移了卓凌霄的注意力。

“对呀，瞧我这个榆木脑袋，差点忘了！”

卓凌霄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发出“嘣”的一声，金玉光是听那声音，都替她疼得慌。

“……小姐，时间还早，你千万别着急……”

经过金玉的软语相求，八戒终于被成功地从狂躁病人的手中解救出来了，但卓凌霄却陷入了新的一番焦虑之中。

“……金玉，快替我取我的怀素纱裙来，呃，不对，要滚金边那套，对，不能太素了！”

“……那只金步摇呢？就是我陪嫁过来的那支，手指粗的那根……对，对，就是它！给我用上等的檀木盒装好了……”

“完了，完了，这个韩子文我送什么好呢？我一时都有点想不起来他到底喜欢什么了……”

自从上次被闪电劈中之后，卓凌霄除了脾气变得十分暴躁不说，记性还变得特别不好，越是记不得，越是焦急，越是急躁，越是记不起，这样恶性循环很快地将她的焦虑变得越发的不堪，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在卓凌霄一番喋喋不休的絮叨声中，焦急和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溢满了整个空气，幸得金玉动作麻利又灵巧，对卓凌霄的秉性了熟于心，几乎还没等她吩咐完，就已经明确地将她要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

对于最后一个问题，金玉也是迅速地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对于韩先生而言，最喜欢的莫过于柳大夫了，他都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只怕送什么也是多余！不如将先前小姐从外面搜罗来的几本医书送他们当贺礼吧？”

那几本医书是卓凌霄在撰写书籍时，在外面出诊病人送的，全都是些西域方面的独家秘方，不是和虫有关，就是和蛊有联系，卓凌霄看得倒懂不懂，一直想说给柳灵素瞧瞧，相互学习一下。如此一来，再好不过了。

卓凌霄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反正金银珠宝方面，慕云白断不会少了他们，卓凌霄也将一半的陪嫁都拿了出来，说什么也不会委屈了柳灵素。

而且，对于向来淡泊钱财的柳灵素而言，她想要的或许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仪式而已，这点，卓凌霄就算是暴躁得昏了头，倒也不敢忘。

一想到那个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的好闺蜜就要出嫁了，卓凌霄除了自己养好的一颗大白菜要拱手于人的失落感，更多的是由衷的祝福，毕竟他们两一路走过来，卓凌霄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若不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只怕柳灵素现在都还在死心眼坚持自己那个毫无希望的承诺，这么一想，卓凌霄突然觉得自己这次，被雷劈得很是值得，救回了慕云白，挽回了赎回自己良心的机会不说，还无意中撮合成了，她最好姐妹的好姻缘。

真是天大的好事！卓凌霄心中暴躁稍褪，露出久违的一丝笑容，催促道：

“……金玉，你说了半天，都没有给我照面镜子来，我这咋梳妆啊！”

金玉心中咯噔一声，但面上还是镇定依旧，毫无异样地解释道：

“小姐，你忘了，咱们梳妆的铜镜，不小心给八戒打碎了，但那镜子可是王爷专程从洛城给你定做的特制品，北镜都没有，谢大娘说一到货给咱们送过来……要不我给你打盆水来凑合凑合？”

原本卓凌霄听得很不耐烦，还以为金玉故意隐瞒什么，但见她主动提及，顿时打消了她心中的疑虑。

“算了，水井隔得那么远，你身子又不好，咱们赶时间，回来再说吧！”

闻言，金玉方才暗暗吐了口气，面带欢喜地替卓凌霄梳起头来。

原来上次被雷劈过后，卓凌霄的脸色一直如焦炭般漆黑，灼烧虽然不是很严重，但短时间内却难以恢复。

考虑到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定会加重卓凌霄的暴躁之症，柳灵素便让金玉收走了房里所有的镜子，等恢复之后再说。

而卓凌霄先前一直卧床不起，加上心思都在轩辕紫烟一事上，倒也并未发现太多异样，毕竟一个病得吃喝都不能自理的病人，谁还会关注自己的容貌，何况卓凌霄原本就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容貌，扮丑充楞的事情也没少干过，所以，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想起镜子这回事。

今天也是想着终于可以出门走走，而且还是出席正式场合，卓凌霄方才关注起皮囊这回事来。

幸得金玉机敏，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被卓凌霄的狂躁加焦虑折磨疯了，哪里还记得掩饰镜子的事情。

“好了，小姐！”

在金玉的一番精心打扮下，除了那张黑乎乎的脸看起来有点违和，其余和平常也什么差别，还是依旧的风华绝代，绰约风姿。

“走！”

在金玉的搀扶下，卓凌霄强忍着左脚的疼痛，努力维持着优雅的仪态，小碎步地挪动朝门外的步辇挪去。

其实也难怪卓凌霄会狂躁，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突然遭受这样的身体创伤——一个如花似玉的俏佳人，为了替自己的丈夫治病，落下个差点毁容还差点残疾的下场，谁都难免暴躁吧？

幸得，卓凌霄的脸还没有灼烧得太厉害，只是黑了点，尚有很大的治疗空间，只要假日时日，虽说不停恢复曾经的肤如凝脂的完美的状态，但起码的白皙美貌还是有希望的，而她左腿也只是经脉受损，一时无法伸缩自如，但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只要过个一百天的时日，好生将养着，还是不会落下终身残疾。

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远离他，荣华富贵，长命百岁！”

白无常那讨厌的声音仿佛如影随形，再次在心底响起，卓凌霄秀眉微蹙，不耐烦地一挥衣袖，毫不犹豫地将它赶跑了。

比起那个十年前的误解，和雪山顶上的舍身相救，她也不算什么牺牲。

原来命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将他们之间用一根看不清的线，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只是她太过大意，不小心错过了而已，而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

婚礼的喜宴设在柳灵素和韩子文第一次见面那天吃饭的醉仙楼里。

卓凌霄原本打算先去药香小筑亲自送柳灵素，但她去得晚了一点，韩子文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人接走了，卓凌霄只好马不停蹄地又朝酒楼赶去。

毕竟那是柳灵素的大喜之日，她只要能动，就算是爬也得爬过去，柳灵素担心她的身体，本来只想让她过来直接参加后面的仪式便可，不想让她太过费心神。

但是卓凌霄说什么也不愿意，从最初的嫁衣选材，到酒楼的菜式选择，她都一一看顾，生怕有一个环节出了篓子，柳灵素还忍不住打趣她，这比卓凌霄自己成亲的时候还要细致。

回想起自己这场算不得顺利，也算不是后悔的政治联姻，卓凌霄心底也是无限感慨，若是命运不是以这种方式，将她与慕云白绑在一起，一开始就这般口不对心地接触彼此，他们之前会不会有更好的可能？

多想无益，虽然老天爷总是爱捉弄她，但有时候也还算有良心了，起码柳灵素是全凭自己的心意，嫁给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在这个封建时代，这已属难能可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