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云白一谈及卓凌霄的轻蔑之意，柳灵素忍不住替卓凌霄不平，但韩子文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毕竟当务之急是替卓凌霄洗清罪名。

或许只有韩子文听出了慕云白心中的疑惑，为何明明他才应该是最有资格对卓凌霄好的人，如今却连一个挚友都愿意替她性命相托，而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却站在对面举着刀刃对他最应该疼爱的妻子，兵刃相见。

这种矛盾自从那次城外遇险之后，就一直困扰着慕云白，但他身在局中，不识庐山真面目，一个劲戳自己的胸口，还强忍着说不痛。

韩子文倒是看得分明，却也什么都不敢多言，只因慕云白的性子，若非自己明白过来，怎么逼他都没有用，或许只能真正失去的那一天，他才能明白，韩子文不由隐隐有些担心，作为慕云白的挚友兼下属，他是断然不想看到那一天出现，所以方才不停地在中间周旋，希望慕云白能够早日看清自己的内心。

然而那一天却早已悄然到来，此刻冷宫的卓凌霄正在苦思冥想如何逃出此地的办法。

仇恨激发了她的求生意志，却也斩断了她心中对慕云白的最后一丝情意。

“金玉，上次你从这里出去是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方法？”

冷宫外一直有侍卫把守，昼夜不休，加上海兰等人的刻意关照，她们的看管越发森严，想要逃出去，实属不易。

金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似乎因为近日发生太多变故的原因，她竟然有些恍惚了。

“小姐，我实在有些记不太清了……我上次出去似乎应该是谢大娘来看望我们的时候……那时候守卫都被大娘打点过，对我们甚是客气，只要不出入整个冷香殿的大门，都可以自由活动……但自从海兰接管此地后，我好像再也没有踏出这扇大门过……”

“那些守卫会不会也有偷懒打盹的时候？咱们可以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偷偷迷晕几个也行……”

卓凌霄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然而平日挂着百宝袋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想来早就被海兰那帮贱人洗劫一空了。

卓凌霄沮丧地叹了口气，不料金玉突然开口道：

“或许奴婢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

听着卓凌霄欢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金玉咬了咬嘴唇，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奴婢也不知管不管用……先去试试看吧……”

金玉说完这句话，像是生怕自己后悔一般，回望了卓凌霄一眼，立即拔腿往门口走去，不料卓凌霄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疾声道：

“……不准去……你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金玉一听，顿时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她本就不擅长撒谎，而卓凌霄对她们两人素来很了解，一听她声音有异，就算是看不清神色，也猜到了几分。

“现在只剩我们姐妹两人可以相依为命，你可断然不要再做任何傻事！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想出更好的法子……”

“小姐……我……为了你，金玉就算是死也不怕，何况只是……只是……”

“不，我不要任何人为我而死，也不要任何人为了我去做任何傻事！明白吗？”卓凌霄拽紧金玉的衣袖突然厉声道：

“金玉，答应我，你千万不要再像玲珑那般做傻事，我要你同我一起活着，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金玉流着泪，猛点头，心底顿时有种由死及生的喜悦，原本一踏出那扇门，她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就算搁到现代，卓凌霄也绝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出卖自己的身体，何况在古代那个视贞操为生命的年代，金玉这样做，确实和为了她去送命，没什么两样。

想来先前玲珑也是通过色诱侍卫方才得到出门的机会，金玉虽然当时不知道，但事后在海兰在抓玲珑的时候，曾经口出污言秽语诋毁过玲珑，金玉一直以为是海兰故意中伤，但刚才回想起来，或许色诱一事是真，早在海兰说出那番话之前，玲珑就已经存了必死之心。

想到玲珑向来那般胆小如鼠，却为了救卓凌霄，不惜牺牲一切，金玉自然也是有了勇气，不过幸得被卓凌霄及时识破，不然卓凌霄心中的债又要再多一笔，身上的枷锁又会再多一道。

或许是在新仇旧恨的刺激之下，卓凌霄大脑飞速旋转，竟然让她想出来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金玉，我有办法了！”

此时的北枫苑里，柳灵素尚在用尽浑身解数，向慕云白证明卓凌霄绝非下毒之人。

“我手中有两份一模一样的‘美人骨’，其剂量和配方均和上次轩辕姑娘中毒时服用的一致，准确来说，剂量更多，毒性更强，殿下若是不是大可让人来查验一二！”

慕云白手下最懂毒药的自然是韩子文无疑，不过让他查验等于自己查自己，毫无用处。

不料柳灵素似早就料到他会有此想法，立马接口道：

“不过殿下丝毫不用担心，因为我会亲自试毒，让殿下看到整个中毒过程，殿下可以自行判断到底和轩辕姑娘所中之毒，是否一样！”

柳灵素说完就将一份毒药一举服入口中，然后就着白水一饮而尽。

吓得一旁的韩子文手足无措，连阻止的话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

紧接着柳灵素将另外一份“美人骨”倒入一碗事先准备好的莲子羹中，搅拌均匀，递给一旁的百里殊，后者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一饮而尽。

慕云白见识过“美人骨”在轩辕紫烟身上的威力，自然对柳灵素和百里殊以身试毒的勇气很是佩服，不过一想到他们竟然为了救卓凌霄，甘愿承受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心里却又很不是滋味，于是看向百里殊的目光也变得更加不耐烦。

毕竟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为卓凌霄出生入死，实在有些碍人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