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是不是出事了？她到底怎么了？”

说话间，卓凌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急得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停地咳嗽。

瞧她这模样，金玉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忙上前一把扶住她，欲言又止。

“小姐……”

此时，却听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喵呜……”

金玉顿时如临大赦，忙起身道：

“是八戒回来了……”

只见黑暗之中，两只夜明珠般明亮的大眼睛，像两只移动的小灯笼一般，朝床边迅速移动了过来。

毛茸茸的蹭着卓凌霄的手掌，掌间传来熟悉的温暖感，卓凌霄只觉空落落的心头，稍稍有了丝着落，却觉八戒将一个什么东西用力地拨拉到卓凌霄的面前，再次用温热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似有邀功的意思。

卓凌霄手指跟着八戒的指引，摸上面前那个物体，只觉硬邦邦的，冰冷一块，实在是猜不出是什么物什，却见金玉将那东西一把提拎起来，喜滋滋道：

“看看咱们八戒又给我们拿回来了什么好吃的……”

然而金玉欢呼声中，强忍着一丝哭意，卓凌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哟，是鱼干呢……还不小呢，够咱们吃好几顿了，八戒，真棒！”

黑暗中，似觉金玉拍了拍八戒的头，像是在表扬它。

“小姐……你肚子不饿吗？咱们吃饭吧……等用完饭后，我再偷偷去找柳大夫给你拿药……”

“嗯……好！”

不管怎么样，先要好好活下去，才有希望，卓凌霄接过金玉递过来的碗，摸索着喝了一大口下去……

不料下一秒“噗呲”一声全部喷了出来，这冰冷的汤汁还夹杂着不明颗粒，隐隐散发着馊掉的臭味，像是放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残羹冷炙，卓凌霄下意识地吐了出来，接连呕了两声，吓得一旁正端着碗喝汤的金玉打翻了手中的汤碗，立马扑过去排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生怕她一小心又昏过去了。

直到肚里的黄胆都快吐出来，卓凌霄方才靠在床上喘过气来。

“……金玉，这段时间以来，你们天天都吃这个度日吗？”

“小姐……”金玉生怕刺激到她似的，故作欢喜道，“其实也没有，今天或许换了一拨守卫，谢大娘还没来得及打点……所以送来的饮食差了点……小姐你吃鱼干吧……这个新鲜……”

闻着鼻间传来的鱼腥味儿，卓凌霄的嗅觉渐渐地恢复过来，就连这放了几十天的鱼干都比那汤水新鲜，也不知平日里的馊饭馊汤时金玉她们是如何下咽的。

听着金玉强颜欢笑的声音，卓凌霄只觉心底一酸，两行热泪忍不住滴落了下来。

曾几何时，她们连一口饭都吃不上了，连一块咸鱼干竟也要分做好几顿来吃，还是和自己的猫抢食而吃，但这样的日子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了。

“喵呜……”八戒再次欢喜地叫了一声，脑袋再次蹭了蹭卓凌霄的手心，似感觉到她心中的抑郁，蹭得有些小心翼翼，惴惴不安。

纤细得只剩骨头的手指，抚摸着八戒的皮毛，只觉不似平日的油光水滑，反倒粗糙干涉，毛里还打着结，隐隐有厚重的灰尘。

看是看八戒的样子，就可以窥见她们主仆二人如今的惨状——不知何时起，她们竟然连吃食都要靠一只猫去帮她们寻觅，难道慕云白竟然狠心到这种地步，连一口饭都不给，想要活活饿死她吗？

“我迷昏了多久？咱们什么时候被关进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来的？”

和金玉还有八戒分食了那半块鱼干之后，卓凌霄粗嘎嘶哑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其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心酸。

“小姐你昏迷都快大半个月了……”

一说起此事，金玉心底那个愤怒和伤心的开关像是不小心被触动了，两种情绪夹杂着嚯然冲了出来。

“那日王爷盛怒，当场颁下口谕，要将我等打入冷宫，但不料小姐旧疾复发……”

原来那日，慕云白并非存心将绝她后路，只想让她主动认错，不料百里殊突然闯了进来，主动揽起刺客一事的责任，引得慕云白勃然大怒，同时，那轩辕紫烟的情况越发严重，就连韩子文一时都控制不住，束手无策。

慕云白这才一气之下，将昏迷不醒的卓凌霄打入了冷宫。

“一开始，谢大娘和柳大夫还经常来看咱们，偷偷打点一二，日子也还勉强过得去，不过这屋子阴冷无比，又常年不见日光，小姐你的病症越发严重，柳大夫都急得当着我们的面哭了好几回，谢大娘说去王爷那里求了好几次情，却连王爷的面都没见上……”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决心要弄死我不可……那轩辕姑娘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他又怎么会不恨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中的人都特别容易脆弱，一向彪悍如卓凌霄，说出这句话后，只觉心底涌出来的酸楚都快把她整颗心都淹死了。

说到底，她对慕云白的心思从来没有纯粹过，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她就隐隐有种期待，或许真的是所谓的前世有缘，命运竟然安排他们成为了夫妻，但没曾想到偏偏是一段孽缘……

“小姐……王爷的心思高深莫测，又岂是我们这种想法简单之人能够猜透的？”

一向对慕云白赞誉有加的金玉都开始颇有怨言，看来这次这段时间，她没少吃苦头。

“你还是保重身体，快快好起来吧！小姐……”

一贯乐观的金玉不知为何说话一直带着哭意，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这种感觉却越发清晰，卓凌霄想起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将话题转回到最初的问话。

“对了，金玉，玲珑去哪儿了？”

清冷的药香小筑里，篱笆外的中药都病殃殃的，快要枯萎了，显然这里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打理它们了。

此刻小筑的主人柳灵素正趴在一堆书卷里，疲倦得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