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霄冷哼一声，整暇以待，不料那轩辕紫烟何等聪明，闻言立即跪倒在地，主动请罪道：

“王爷，王妃在上，紫烟管教无方，方养出这等不懂规矩的奴才，不管真相如何，紫烟终究难辞其咎，请王爷王妃责罚！”

佳人在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不胜寒风的娇弱，就连卓凌霄就心生出一丝怜惜，更别提慕云白了，只怕心中的爱怜早就逆流成河了。

“紫烟，你不必如此……”

“六哥，你先前可是自己亲口说过，这等恶毒之事，一旦查出，绝对严惩不贷，”一旁的慕青流俨然看不下去，幽幽地插口道，“再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海兰这般大胆，竟然污蔑王妃，无视家规，显然平日可没少干这等嚣张跋扈之事，先前她来抓人那气势，你是没瞧见，只怕是王妃亲自出手也没她那般嚣张！”

此言一出，轩辕紫烟的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不大好看，慕青流虽然有口无心，就事论事，可是在旁人的耳中听来却又多了一层含义，显然这海兰是仗势欺人，谁知道这背后之事轩辕紫烟参与了多少，现在摆明了拿胭脂丸的人是海兰，说不定那副画像就是她们主仆二人自己毁掉，然后借机嫁祸给王妃。

毕竟这种贼喊捉贼的招式，在争宠斗艳的戏台屡见不鲜，只是这种被现场拆穿的情况倒是不怎么常见，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等待后续，光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风向再次偏到了卓凌霄的这一方，这正是卓凌霄想要的结果，如此一来，就算是慕云白有心偏袒，她也不必担心自身不保了。

慕云白亦不是愚钝之人，定是意会过来这背后的弯弯道道，顿时脸色铁青。

“王爷，”没想到谢大娘突然开口了，“此事或许没有咱们想得这般复杂，海兰是紫烟姑娘的贴身丫鬟，那书画中的胭脂丸或许只是海兰不小心落进去的，而玲珑只是恰好在书画晾晒时候路过那里，不小心被人瞧见误会了，整件事其实都只是因为海兰的一个小疏忽导致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愧是王府的管家，谢大娘每次的发言都是句句在理，让人由衷地信服。

不管真相究竟是否是这样，这么好的台阶摆在面前，慕云白又不是蠢货，自然不下白不下。

“紫烟，谢大娘所言你可有异议？”

“谢大娘所言句句在理，紫烟绝无异议，只是诚如王妃先前所言，奴才不教，主子有过，紫烟不敢奢求宽恕海兰的过错，只求与其一同受罚，还请王爷成全！”

说罢，螓首一低，盈盈地拜了下去，慕云白眼中伤过一丝心疼，旋即开口道：

“侍女海兰盗窃有罪，罚杖刑二十，月俸一旬，紫烟管教不严，面壁思过一月，月俸半年，王妃身为王府主母，未以身作则，维护府内安宁，反生事端，任其恶性发展，罚月俸一年，手抄佛经十二卷，以敛心性，做好王府表率！”

纳尼！搞了半天，到最后，竟然还是躲不开被罚的厄运，该死的慕云白，红果果的徇私枉法，还没有天理了。

原本当这劳子破王妃，唯一的好处就是每个月不菲的月俸，没想到慕云白一句话把这唯一的美好都扼杀了，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插着翅膀在自己的眼前“嗖”地一声飞走了，卓凌霄只觉心底在滴血……

“嫂子，你多保重！”

慕青流临行前，几乎是含着眼泪，把全身上下所有值钱的玩意都装在包裹里，塞给了卓凌霄。

这小子，还算是有良心！

在柳灵素的陪同下，胡吃海喝了一顿大餐，卓凌霄抑郁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九分。

“凌霄，你要是住在这里不习惯，也可以去我那里住，反正隔得这么近，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好呀，我刚好还没去过你那儿呢，反正这事闹完，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人敢找我麻烦，咱们今天就偷偷出去遛一天……”

卓凌霄一脸欢喜，身后的玲珑和金玉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

“小姐……你又要出门啊……”

每次出门，预示着她们就要在后方打掩护，布置假装在家的现场，这段时间的每一刻，简直都是提心吊胆过来的，这感觉实在是不怎么美妙。

“放心，除了谢大娘，哪个会来看我，她会睁一眼闭一眼放我过的……”

不知道为何谢大娘虽然从未开口说过什么，但在实际行动上没少帮过她，卓凌霄心存感激，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想个法子还这个人情，但就她目前的处境，能保全自己实属不易，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不愁压身，慢慢还呗。

显然，慕云白看她很不顺眼，背地里看着王妃这个位置的人也不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远离权利的漩涡。

“对了，那十二卷佛经，就拜托你们了，记得一定要按照我的字迹来写哟，不过别着急，慢慢来，反正也不会有人来催……”

交待完房里的大小事务，卓凌霄欢天喜地跟着柳灵素出门了。

话说，这还当真是她第一次出王府的大门，那心情简直就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一样。

“对了，凌霄，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太明白，这胭脂丸若是放置时间太长，驱蚊祛虫的效果早就失去了，为何你能确定海兰身上一定会有这效果呢？要是分辨不成，岂不是更落别人话柄？”

在只有两个人的路上，柳灵素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原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玲珑误将药丸弄到画像去了，但是玲珑发誓保证，我自然没有理由不相信她，加上那个海兰的态度实在在太过嚣张和笃定，除了凶手，谁又能对真相如此肯定呢？”

卓凌霄一边替八戒抓痒痒，一边继续说道，“加上先前我在海兰身上隐约闻到一股熟悉味道，当时我没想起来，现在一想，应该是因为我娘常用胭脂丸，我平日闻得太多，所以鼻子产生了记忆，再次在那副残破的书画上闻到时，我就开始怀疑海兰了……

但慕云白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摆明了偏袒，加上对方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后招，我也不敢轻易揭穿，最后被逼走到那一步，实在也是兵行险招，要不是那海兰贪心，将多余的胭脂丸拿来自己用，就算我有天大的能耐，只怕难以找出证据。”

“幸得那蝴蝶有灵性，竟然能分辨出善恶，也算是老天有眼吧！”

柳灵素叹息一声，心底的大石终于落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