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明白了吗?子宁,是我以前的孽缘才让启连起了杀心。”
温成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好疼,头想裂开一般的疼,像是有一根钉子扎进了他的脑海中,他的记忆回来了,他的妹妹的尸体,启连满脸是血的站在他面前,一切的一切。
楚子宁没料到自己的师傅会有这么一段往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直直的站定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捏着自己的袍子,沈梓铭偏过头看着人紧紧抓着衣袍的手有些不忍心,便上前将人关节发白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
她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感受,原来那人是师傅当年为人时的徒弟,所以不管父皇再怎么信任那人,那人还是会因为自己的执念去伤害大卬。
“师傅……”
楚子宁心中组织了些话才敢上前,她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但她知道,师傅想起一切的那一刻一定很痛苦,很煎熬。
“不是你的错,是别人的执念,跟你没有关系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
温成有些震惊得转过头看着楚子宁,他设想过这人知道真相后的很多反应,但是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一点点怪罪自己。
“师傅,我是被母后亲手刺穿的。”所以我明白,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伤害有多么痛苦。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后,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对我说了两个字,懦夫。她说我是懦夫,可是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苟且偷生,什么都不要。”
沈梓铭像是有些惊奇,怪不得这人从来不说关于大卬的事情,原来……这么说,当年在岐国,她真的没有重塑肉身,怪不得,沈梓铭心中有些动容,看向楚子宁的目光带了些说不上来的温柔。
“师傅当年,一定也是将启连当做亲人一般对待的吧。”楚子宁看不见,只能将手抓了抓,整个人又朝前走了几步,察觉到自己的腿碰到了床沿才蹲了下来。
“师傅,回去吧,不要在待着这里了。”
温成面上有些松动,像是真的在考虑,只一瞬便用力的摇了摇头:“不行,启连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应当是有什么顾忌。”
在一旁的冥王像是想起了什么,开了口。
“否则他也不会找机会故意将你拉进来,或许只有在这幻境中,他才能自由的活动呢。”
冥王看着有些憔悴的温成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他不过是一株成了精的草罢了,没什么顾忌的。”
站在楚子宁身边的沈梓铭忽然开了口,楚子宁却是有些怀疑的皱了皱眉头,这人知道的怎么那么多,看了真的不是什么普通冥府的判官。
“是神殿的东西。”
贠宴也不想再将自己的身份藏着掖着,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等到明日神殿巫女来了,事情就都好说了。”
“神殿巫女?”
冥王像是有些惊奇的叫出了声,察觉到身边的几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才讪讪道:“我以为神殿巫女没回去呢,不是说百年前……”
说着便见着贠宴眼神十分狠厉的朝着他的方向瞪了一眼,便将头缩了一缩,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了。
“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待人来了便有解决的法子了。”
沈子目难得的开了金口,有一个神殿太子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恨不得告诉那守在一处的两个人不要那么惨兮兮的样子,但又觉得自己那么做着实有些太破坏氛围了,便夸张的打了一个哈欠,作势要自己先回去了。
“师傅,回去休息吧。”
贠宴只觉得有些头疼,看着楚子宁看不见还硬要守在温成的床边便觉得心中十分的不爽利。
“你回去吧,我陪陪师傅。”
“子宁,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温成开口赶人,他如今还做不到能够看着面前人的脸安然入睡,心中满是愧疚,整个人目光呆滞的盯着房梁,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事情。
闻言楚子宁便也不好再多留,有些怅然若失的任贠宴牵着朝房中走。
“师傅……”
楚子宁听着那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只觉得有些别扭:“叫什么师傅,子宁当不起,该是我叫您一声太子殿下。”
楚子宁之前便隐隐怀疑这人是贠宴,眼盲之后每一次这人一靠近她,她便觉得非常熟悉,如今想来便是当年在岐国皇宫时贠诘的气息。
“你知道了……”
“嗯……太子殿下恕罪,当年我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楚子宁花海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贠宴并没有怪罪过楚子宁,他在人间最后一段日子都在忏悔,想要见到这人,不管怎么说,这人还是救过自己几回,在凡间时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切实发生过的,他着实没有什么理由去怪罪。
“你……”
贠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眼前这个人,又十分不想直呼本名,便整个人有些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做何是好。
“太子殿下便随着师傅将我唤作子宁也可以。”
楚子宁察觉到这人的不自在,心中有些微妙,没想到堂堂神殿太子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称谓卡壳。
“子宁……岐国的事情,我同你道个歉,我也不太清楚……”
“太子殿下,过去的事情便让他过去,不要再提起了,那只是您的一个小小的劫难,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况且是我有目的在先。
贠宴这才将眉头舒展了开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钻进那个牛角尖里出不去,分明对自己而言只是一次劫难,依着往常他应当是忘记的,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和这人解释解释。
或是因为她是岐国时自己的太傅,救过自己许多次?
“太子殿下回房休息吧。”
楚子宁一步一顿的摸到了自己房中的房门,打开,进去,将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