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师傅对当年的事情执念已经深到了如此地步。
“师傅,你会南山们不要插手这件事好不好.子宁会保护好自己的。”楚子宁放软了声音,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的师傅。
温成见着眼前的人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手暗暗的抓了抓自己的衣角。沉默了半晌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了口:“为师也知道你的性子一向倔强,我劝不动你,但你要答应为师,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离开岐国回南山门。”
楚子宁这才笑了笑,像是心里的大石头忽然落了地。
到了第二日送走温成,楚子宁便注意到府上竟然来了个自己的熟人。
那人的穿着比一般下人要华丽许多,说话时的态度也有些傲慢,指手画脚的让人布置房间。只是见到楚子宁时忽然将脸上的傲慢神色褪下了大半,细细的将人打量一番,眼睛里的神色变幻莫测的让人捉摸不透。
“温姑娘,这是以后教您饮食起居的珠儿姑姑。”底下的人低着头介绍。
楚子宁哪会不认识,这人以前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四年。只不过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怯懦的小姑娘样子。
珠儿看见进来的人也是一惊,昨日忽然收到六王爷的命令进府教人礼仪。心里还奇怪往日教人都是在府外,如今怎么还大张旗鼓的将自己叫到了府里。
如今一见到人心里也了然,太像了,简直与八年前的太傅长着同一张脸,若不是个女子,连自己刚刚都差点唤出一声太傅。
当年太傅死前给了自己一些银钱,后来太傅入棺后自己便出了宫,心里一直感念着太傅。三年前六王爷忽然找到了自己,让自己调教送到自己家里的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送过去一个,每每教的差不多了便领走。
那些送来的人有男有女,但却都与已逝的太傅有几分相似。
自己每日也不过是照着当年太傅生前的饮食起居去提醒他们,这些年自己靠着六王府也挣到了不少银子,慢慢的也在六王府有了些地位。
“温姑娘,受六王爷所托,日后饮食起居希望姑娘刻意记下我所教的。”
楚子宁只微微点了头,心里好像隐隐知道了贠诘要做些什么,只是还不敢完全相信,就算是将自己变得和当年的太傅一模一样,又能怎么制衡着贠亦呢?
自那日珠儿进了府后楚子宁便日日跟着珠儿学习几时起,几时沐,研磨该用什么姿势,写字时应当怎样注意手的摆放位置……
这些本就时楚子宁的习惯,倒也不觉的有什么,只是每日做什么都有人在身旁盯着纠正的感觉实在是不那么舒服,心里总是希望这样的日子早些结束,不管贠诘打着什么算盘,自己都不要日日重复这些事情了。
倒是近几日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冰魂引像是功效没有以前好了,楚子宁总是在半夜被疼醒。
低头见着自己的手脚虽然好好的,但却总是隐隐发疼,楚子宁自己心里最清楚,那是往日自己不注意时辰便会有的蜕皮掉肉之痛。
心里哀嚎了大半个月,才见到了一次贠诘。这日刚在珠儿眼下将饭一点一点的吃完,便听见下人唤了声六王爷。
楚子宁抬头便看见那人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进来,先是在房内环顾了一周才施施然落座。
“王爷,这温姑娘动作间已经是太傅的影子了。”珠儿走上前去回话,并不避讳还坐在旁边的楚子宁。
说着便招了手唤来守在外面的人进来,只见进来的人井然有条的将宣纸,洗漱的帕子,砚台一一放好,坐着的贠诘抬了抬手,楚子宁明白这是来视察结果来了。
便上前去写了几个字又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便看见贠诘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珠儿说了一声赏,便让房间里的人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时才走上前拿起楚子宁方才写的几个字,将几个字看了几遍,心里感叹怎么会连字迹都这么像。
“温姑娘可否为在下写几字。”
“自然,六王爷想写什么?”
“天命如此,不必多忧。”这是当年子宁太傅临死前留给自己的八个字,也是贠诘几年来都想不通的事情。
当年母妃死后自己的父皇也是摸着自己的头说什么天命不可违,每一个人都告诉自己是因为天命,可是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天命到底是谁的命令。
所谓的天命几乎带走了自己每一个最亲近的人。
楚子宁看到自己面前的人眼神中忽然带了些悲痛,又想起这是自己当年留下的八个字,也知道这人这几年的遭遇,心里忽然泛了些酸,好像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贠诘变回了当年那个爱耍小聪明的孩子。
想着便一边写下这八个字一边像是解释什么般开口:“安之若命,不听也罢。”
贠诘忽然抬头看着面前正在写字的人,见人的眼睛低垂着,一双青葱似的手正拿着帕子净手,说话时声音沉静,。莫名让人觉得世上没什么事情可以让这人操心。
看着看着像是生出了幻觉般,眼前的人忽然变成了太傅,整日温温吞吞的写字,说书,知晓自己偷跑出去玩面上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伸着手让自己将昨日的作业交上去。
“温姑娘,你说,人会不会起死回生?”贠诘像是不经意般问。
接着便看见那双正在拿着帕子的手忽的顿了一下。
“六王爷说什么呢,普通凡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若是人人都能起死回生,这世上岂不是乱了套了。”
楚子宁心里心虚的很,一边回忆刚刚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要不怎么这贠诘忽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又在心里怪自己闲着没事多什么嘴,自己现在就是个民间普通女子,莫名其妙说什么人生哲理。
“说的也是,如此姑娘便休息吧,本王便不打扰了。”说完又像来时一样将手背到了身后慢慢走了出去。
楚子宁看着人消失在门外才放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己以后可不能在多嘴了,宫里人说的没错,这贠诘属实是有些多疑。
楚子宁在房间内舒了口气,却不知贠诘忽然在门外停下,吩咐了守在殿外的人好生将里面的人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