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卡卡西吃的并不是很开心。

不是因为旗木朔茂跟旗木明有事情瞒着他，而是单纯的不喜欢旗木朔茂的厨艺而已。

对此旗木朔茂也知道，不过并没有计较。

“卡卡西，你认为的忍者是什么样子的？”

“接受命令、执行任务、完成任务。”旗木卡卡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很正确，但这不是忍者的全部。”旗木朔茂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只有等你到了一定的位置后，你才会发现，忍者并不纯粹。”

“这一点，我以前也不懂，总觉得完成任务就是忍者的终极目标，可等我戴上了火影袖之后我才明白，忍者只是满足上位者需求的工具。”

“这……”

旗木卡卡西平静的脸上起了波澜，这种论调完全颠覆了他之前所接受的教育，让他以前的坚持受到了剧烈冲击。

“我知道现在这些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些，但我不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旗木朔茂叹口气，“现在的木叶已经变了味道，尤其是和平时期，争权夺利成了主旋律。”

“可是火之意志……不是这样的！”旗木卡卡西的三观有崩塌的迹象，“我们的不顾一切不都是为了村子吗？！”

“火之意志没有错，为了村子举起屠刀也没有错，错的是掌控火之意志的人，他出了问题。”旗木朔茂这么说已经很明白了，“很多忍者现在不再是单纯的执行任务、完成任务，而是多了政治属性与阵营划分。”

“一方是属于三代目，另一方是属于以志村团藏三人为首的顾问派，而我……”旗木朔茂自嘲一笑，“只是三代目为了转移内部矛盾，而竖起的靶子而已。”

“这不可能！”旗木卡卡西勐地站起，指着旗木朔茂的手指有些颤抖，“父亲您能成为下一任火影的候选人，不全都是因为您对村子的贡献吗，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别傻了弟弟。”旗木明伸手拍了一下旗木卡卡西的手臂，“还有，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指着父亲。”

旗木明将旗木卡卡西重新拉倒在地，随后伸手将他一头银发弄成了鸡窝。

“愚蠢的弟弟，你应该不知道，战争只是政治的一种延伸，而所谓的思想也只是一种政治正确，这跟谁是制定者没有任何关系。”

见旗木卡卡西重新陷入沉默状态，旗木明这才收回了手。

“知道三代目火影为什么选择父亲成为下一任火影的候选人吗？”

“为什么？”旗木卡卡西看向旗木明。

“因为旗木一族人丁单薄，无论家族实力还是家族政治影响力，跟村中的其他家族都有明显的差距。”

“可这跟父亲成为下一任火影候选人有什么关系？”旗木卡卡西一时间转不过来弯来，“这么明显的劣势，足以说明父亲大人是靠着自身功绩，才能成为候选人的！”

“你啊，还是只看到了表面。”旗木明摇摇头，“父亲大人的功绩只是一部分，真正让他成为下一任火影候选人的原因，还是因为旗木家势单力薄。”

“是这样吗父亲大人？”旗木卡卡西又看向旗木朔茂。

“的确如明所说。”旗木朔茂点点头，“因为旗木家的势力单薄，更容易被掌控，所以我才能力压三忍，成为火影袖的拥有者。”

“可三代火影大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您刚才说的“靶子”是什么意思？”

“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你还不懂？”旗木明多少有些无语，旗木卡卡西的政治敏感度实在是太低了。

“那哥哥再跟你说明白点，“靶子”就是牺牲品的意思，三代目为了平息村子里的内部矛盾，或者说他跟志村团藏之间的矛盾，把父亲当成了一枚棋子。”

“在火影之位的争夺上，无论父亲成败与否，对三代火影都没有任何影响。”旗木明脸色阴沉了下来，“如果父亲失败身死，木叶还有三忍在，完全足够扛起木叶的大旗；若是父亲成功当上下一任火影，也会因为旗木家势单力薄，而受到三代目的制约。”

旗木明深度剖析的一段话，让旗木卡卡西彻底迷失了自我，低着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

而旗木朔茂则面带笑容的看了眼旗木明，眼中全是欣慰。

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旗木明完全可以将旗木卡卡西以及整个旗木家照顾的很好。

“可是父亲……三代目火影大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过了半晌，旗木卡卡西重新抬起头，眼中带着些迷茫，更有些失落。

“他对一些人下不去手。”旗木朔茂叹口气，“同时也放不下他手里的权力。”

“是木叶的三位顾问吗？”旗木卡卡西彷佛开窍了一般，一下子问到了重点上。

“对，就是木叶的三位顾问。”旗木朔茂点点头，“三代目接任火影之位的时候，在民间的声望并不够，而且当时的猿飞一族也不是大族，很难压服内部的反对声音。”

“所以，跟三代目同为二代目影卫队成员的志村团藏、转寝小春、水户门炎，被三代目提拔上来，辅助他掌控木叶。”

“可当三代目坐稳火影之位，并且赢得战争之后，村子内部就出现了分歧，形成了以志村团藏为首的主战鹰派，以及以三代目为首的主和鸽派。”

“两者之间掌握的力量虽然悬殊，但为了一些政治上的考量，三代目并没有对志村团藏一派展开清洗，而是选择了放任。”

“到如今，志村团藏手下的势力日益壮大，并且对火影之位一直贼心不死，内耗已经不可避免……”

“在这种情况下，三代目选择了我，让我成为下一任的火影候选人，以此来转移志村团藏的注意力。”

“只要我安然无恙，志村团藏的目光就只会放在我身上，而暂时放弃对木叶内部其它人的倾轧，让木叶内耗的损失降到最低。”

旗木朔茂的一番话，让旗木卡卡西勐然间醒悟过来，眼神中没了往日的光彩，有的是浓浓的失望。

曾经他以为，木叶在火之意志的引领下，会团结一心，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奋战。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卡卡西一榔头，让他知道参天大树亦有阴凉，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不仅会有阴影，更会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