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这男人的直觉。
王牧认为自己应该出手了。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是生是死…终是要见分晓的。
“你小子要去哪儿？”
一旁的程天墉正看得起劲，周围的弟子也是全神贯注感知着登仙境强者的战斗气息。
不少弟子从刚才那道剑光的余韵中，直接感悟突破了。
升仙台的境界突破形成的灵气潮涌，一波接着一波。
“我要去幻界里面。”王牧道。
“？”程天墉。
“你小子…”他瞪了王牧一眼，“还想去幻界里面观战是吧？里面只有登仙期强者才能进去，我们是进不去的。”
“不是，你去找死么？”
“师尊，不满你说，其实我也是登仙强者。”王牧道。
“……”
程天墉满脑子问号。
入宗十多年，他知晓王牧身份有几分神秘特殊…
可你这…
“你是不是担心燕长老？”程天墉皱眉道，“你安心，燕长老实力比你想的要强…”
王牧摇摇头，轻叹口气，一步踏出。
霎时间，举天灵气从苍穹如洪流倾斜，自王牧身上，一股似黑非黑，似紫非紫的能量瞬息笼罩全身，化作无边的绝世气息，如大魔，有掺杂着五色奇光，滔滔伟力荡然出世。
气浪涌动，化作一股无边的灵气风浪，朝四面八方散去。
“这是…”
程天墉一惊。
这气息不对劲…
“我真是登仙境…”
王牧长笑一声，化作一道紫黑色的流光，飞入那幻界之中。
虽然…可能…自己未必能支撑多久。
只是实力相当登仙境，至于境界，王牧用的是天妖吸收业力速成的法子，仙道境界没有这么高。
不过此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进去，解决这四人，一个个给送走。
在这道流光如幻界，瞬间便吸引了无数修士的目光。
因为…
没人知道，这一位登仙境到底是谁…
即便是剑宗弟子，都有点懵圈…
你要说一个修士，几十年能修成元婴，那肯定是绝世天才。
可要说几十年能修成登仙…抱歉，这比肯定有问题，整个修仙界估计没有修士敢相信。
所以此时对于剑宗弟子而言，他们是有点懵圈的。
我们剑宗还有登仙强者？
与王牧乘坐仙舟而来的弟子，更是一脸懵，甚至连基本的修仙认知都给打破了，一脸我在做梦的模样。
“道心不稳。”
程天墉目光随着那道流光飞入幻界，历经百年修成的道心，都有些不稳了。
“他难不成真是…”
升仙台另一边。
“是圣主，肯定是圣主！”
朔无极兴奋无比，“圣主扮成东方牧已经这么久了，终于出手解决她们了么？”
身为缥缈絮旗下头号小弟，他一下就感知出了这气息。
没错，是圣主的气息！
而且…
强！
超乎想象的强！
圣主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圣主是不是出问题了？
如今看来，想必是在沉淀等待机会…
——
八荒幻界。
无边的黑暗中，木屋无影无痕。
忽然间，门被打开，似有一道人影奔了出来。
她望着黑暗中的某个方位。
死寂的氛围与黑暗完美融合，没有一丝声音。
过了许久，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可恶！可恶！
！”
“这狗东西…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修炼到这个境界！
”
“不可能…”
天妖自诞生以来的最高境界，只有数万载之前的她，天妖之王帝辰，曾达到了这个境界！
那时候，她掀起了当世持续无数年的战乱，吸尽了世间无数生命的业力，才成为了天妖之王帝辰。
可现在，她万万没想到，这狗东西修炼了天妖秘法，这才多久？
“难道…他是将她们几人身上的业力…”
似想到了什么。
即便如此黑暗，却也无法遮掩那张嫉愤的表情。
尤其是那童孔中，还夹着几分莫名的兴奋…
“你在看什么？”
木屋内，一道好奇的声音响起，“你不能出去哦，不然我要消灭你。”
“哼…”
——
斗战幻界。
伴随着王牧降临，因四人气息碰撞而形成的异象波浪立刻散开。
四人化光分影，骤然分开，成四方掎角之势齐齐看着突兀降临的奇怪之人…
不对…
其余登仙强者也是看的一头雾水。
九洲登仙强者，几乎都认识，就算是新晋的也早已闯出了大名，名声斐然。
有什么神通，招牌法宝是什么，修的什么功法，几乎都知晓一二。
凭气息都能认出来。
而这个…
“这人是谁？”
“好奇怪的气息…”
“看着很年轻…这是哪位新晋的登仙强者？”
“这气息，直逼登仙巅峰，怎么可能是新晋的？这怕不是隐藏了很久的老前辈吧？”
“……”
王牧此时动用的，乃是第九灵窍中，天妖的力量。
不属于仙道的范畴，力量虽然古怪，可散发的气息是正儿八经的。
而且，因为无极魔体全开，他此时的形象与之前有几分出入。
天妖的身体，大都是虚体，修炼至最高境界，便是如此。
正因这种，可以不受任何现实上的形式能量冲击，比如免疫术法等等。
天妖化魂，凝魄显性。
天妖的最高境界，修成的业障妖丸，凝魄化魂，形成自身的独特规则，以影响周遭。
同时，只要这天地间有业力，那么就永远不会死亡，就算被杀死，也只是以业力重生转世到下一个生命体中，从而不断的轮回尹始。
具体有多强，王牧不清楚。
这是吸收四人业力后，第一次使用，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你是…”
四人目光若呆。
其中燕剑仙微微蹙眉，“怎么会是你？”
“你是牧哥哥！”那碧游大仙瞪大眼睛，就算看清楚，可凭借那份双方曾水乳交融的默契，也感知得出来。
“有趣。”
慕红鸢微微一笑，“我来时就曾想过，我们四人，缺了一个人，总是不完整的。”
“偶会想起，若是你出现，会怎样…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还是…以这样一种状态。”
大概，她们都没想到…此时的王牧如此之强，而且…还是…
天妖的气息。
王牧虽然曾将自己因为卧底在缥缈絮身边，无奈修行过天妖秘法的事情说过，但是她们却没想到王牧能在如此短时间内…
“东方哥哥…你该不会是…”墨心蓝问道，“你吸收了我们几人的业力…你是何时…等等，难道是那时候？”
气息掩盖之下，墨心蓝的面容有些绷不住了。
难道是在炼丹的时候？
炼丹的那两个月，是她感觉过得最轻松，最开心的两月。
即便在王牧走后，那份轻松都让她有种大道即在眼前的畅然感。
原本以为只是因为与心爱之人有过鱼水之欢，看到了美好的未来产生的感觉。
其余三人均是盯着王牧，诸般思绪在脑海中如烟花般迸发。
“没错。”业障加身，真魂显性，王牧匿于其中，负手而立，微微点头道，“我确实是吸收了你们千载的业力，借助缥缈絮那厮的天妖秘法，修成了天妖中最高的境界，凝魄化魂，即是天妖真魂。”
“说来讽刺，千载前，我打败了她。”
“千载后，却是依靠她的大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到了这个境界。”
“如今，我堪比数万载前的天妖之王帝辰。”
“曾经…冰仙…也就是安绮秀都未曾完全打败的存在。”
王牧传声如鸿，如九天魔音。
四人沉默了。
“你们也无需比较高低。”王牧继续道，“我现在这般实力，你们皆不是我的对手了。”
幻界中，沉默了许久。
外界也是无比的安静。
看着像是新加入的力量打破了平衡，会是怎样的结果，谁也不知晓…
“牧弟弟…”慕红鸢美眸微闪，“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想将我们全部拿下吧？”
“没错。”墨心蓝轻哼一声，“数万载前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就算让数万载前的天妖之王来，也不可能打败我们四个。”
碧游大仙柔声道：
“牧哥哥，不管你实力如何，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其实也无需争夺。其实你只需要给我们一个结果即可。”
“我想，只要你亲口说出一人，其余三人都会死心。”
听到这话，王牧心道，确实是会死心。
只是在死心前，大家可能都没了。
其余三人不可能同意。王牧暗暗摇头。
“你们觉得呢？”
令王牧意外的是，其余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几息。
“我觉得不错。”墨心蓝笑吟吟，“东方哥哥，我想最能证明在你心中位置的，便是千年前，你在那无边黑暗中，眼中一直苦苦等候的人影到底是谁？”
“你不如直接说出来，是谁。”
“让她们死心。”
慕红鸢妖娆一笑：
“我也想知道，牧弟弟，你说说看，到底是谁？说出来，我们死心了，自然也不会争斗。”
最后的燕女侠盯着王牧，只是微微点头，似乎表示同意。
王牧心中呵了一声。
女人，他了解。
这个节，他更了解。
死心？
她们才不会死心。
她们只是想知道当年那个东方牧，心中到底谁更重要罢了。
知道后，以她们几个的性子，直接群起攻之！
是谁不重要，只要把她干掉了，那重要的自然就是我了！
要是能死心，也不会这千年了。
“我说可以。”王牧道。
四人眼眸微微一闪。
“说了后，你们不要动手。”王牧笑道。
“绝对不会！”
“肯定不能！”
“……”
“那怎舍得？”
王牧看了四人一眼，缓缓道：
“那道人影…不是你们，她叫做傅红霜，是儿时一同音律中探讨结识的玩伴。我们一同在山间弹琴奏乐，在乡野闻声鸣笛，在草舍谱曲作音，过着神仙卷侣般的日子。”
“一直到安乐村十六岁后，她离开了。”
“我不知道她为何厉害，但她是我当年记忆最深刻的女子。”
王牧每说一句，四人眼眸就跳动一分。
茫然，怔然，愤然…
表情变化。
即便是最为平静的燕女侠，眼眸中都是剑光跃动，似要透目刺出！
她们……
全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意味着…
这家伙，竟然还有瞒着的红颜知己！
而且，比她们还要早！
甚至那位仙人安绮秀都不是…
听着王牧深情款款，娓娓道来，四人心中的怒火值仿佛也慢慢欲要达到灵界点…
“所以…”
王牧轻叹一声，“那道人影，并不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们也不会认识…我说完了，大家可以结束了吧？”
下一秒…
轰隆！
四人身上骤然爆发出一道更为恐怖的气息！
四道规则的气息，凝如实质，化作滚滚洪流朝着王牧袭来。
那其中。
有承载着千年，等候的剑光…
有闪烁着千年，守护的珠光…
有燃烧着千年，祈求的焰光…
——
“看看，女人从来不会说话算话…”
王牧耸耸肩，似乎早有所料。
四人联手，这股力量似能毁灭一切，他也抵挡不住。
但死肯定死不了。
这般怒火，当今九洲，没有任何一位修士能抵挡住。
当然，任由此时无数修士想破脑袋，都无法想象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使得这四人要联手对付一个刚刚进入斗战幻界的登仙强者。
至于么？
他有能抵挡住么？
“可惜…”
王牧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一切，尽是在掌握。
下一秒。
他身体闪烁着如黑洞般的晦光，似能吸纳一切力量。
四道规则触碰的瞬间，似能撕裂一切。
这是四人修行千载的大道之力。
就算是此时的无极魔体，也是吸收不完的。
但…
“该使出那一招了…”
王牧心中低喃。
他抬头望天，望着那道在九霄之上，若隐若现的仙门。
一切的终始。
从那开始，也应该从那结束。
仙门！
王牧抬手握拳，全身璀璨如华。
以此刻四人奋力一击，以无极魔体吸收，天妖真魂流转，化作当年那一记破天的神拳。
“真像啊…”
一拳轰出，无与伦比的光芒让天穹的金乌都暗然失色。
王牧却蓦然一怔。
数次的幻境经历，自己看到的最后一幕，依旧成为了此世的结局。
“仙门，给我开！”
鸿音鸣动！
那原本若隐若现的仙门，在这一拳下，轰然破碎！
在这一刻，上界的仙灵气如山河倒悬一般从仙门中泄出，化作四道，流入四人。
同时，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四人朝着仙门之上拉扯。
四人同时一怔，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后者的用意。
“他故意激怒我们，用我们的力量，打开了仙门…想要让我们升仙！”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
仙门破碎，仙灵之气贯注，已经蜕去了凡体，成为了仙体。
已经不融于此世的天道规则。
加上那仙门中携带的引力…
四人想要抵抗。
岂料，那仙门中，一道仙影漫漫：
“仙路已开，岂能留下？”
“诸位，恭喜四位成为世外仙，跳出九洲红尘外…登临上界！”
言罢，那仙门引力再增几分，竟是将四人漫漫拉入仙门…
四道目光射下。
“千年了，你们该飞升了。”
虚空中，王牧全身气息散尽，看着缓缓登入仙门的四人，笑容有几分安详。
“放心，我会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