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回去,跟卫月儿说:“阿姐,丁爷爷说他腰疼,这几天就不来赶集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卫月儿想起自己房中还放了几片黑膏药,那是上次卫雷有些感冒问白老讨的。白老说这膏药活血升温,感冒了贴后背,拉肚了贴肚子,哪痛,只要不破皮,都可以贴。
丁老丁头这老寒腰也是适合用的。
卫月儿便将几片黑药膏取出来,又用纸多包了几块豆腐,给丁老头儿送了过去。
黑牛给的小布袋子里,全是比手掌稍小点的碎皮子,兔子皮獐子皮麂子皮什么都有,大张的皮是要卖的,这小块的皮拿过来,是让卫月儿拼几个皮手套子,这样出门送货手就不凉了。
卫月儿很少出门,她从早到晚都在铺子里呆着。她看这些碎皮子不少,就琢磨着给弟弟们一人拼个手套子,再给大力哥拼个皮手套,大力哥天天在外面跑着,手也冻。
集市快散的时侯,有一群人进了桃花镇。不过没穿黑衣没蒙面也没骑马。但他们一人腰间挎一大砍刀。
这群人进了集市,集市上吵吵的人瞬间安静了许多。因为这群人大约二十人左右,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短打衣服,外搭件皮毛马甲,人又都长得魁梧。在集市上格外显眼。
他们进了集市,倒也没做别的什么,就是四处打听,问集市上的人这镇上昨天来了陌生人没?
集市上的人都说没见过。确实也没人见过啊!天寒地冻,谁晚上出门?只有卫月儿几个见过。
最后,这群人进了卫月儿的豆腐店,一人要了碗豆花喝。
卫月儿见这群人,穿着讲究,不像是镇上附近的人。猜想这伙人,便是包打听说的那伙蒙面人。
这群人也不出声,一个个埋头喝豆花吃饼子,每人都吃了双份。喝完豆花,有两个人过来结帐,其中一人问卫月儿:“老板娘,你昨晚就在镇上住?”
卫月儿说:“是啊!这是我家铺子,自然晚上在这儿住。”
“那你们昨晚有没有见陌生人来桃花镇,你要知道,告诉我们一声,有奖励的。奖励十两!”那人说。
十两银子,卫月儿眼冒星星。
“十两啊?真好!够我卖多久的豆花了啊!可惜我没有看见陌生人来!要不就能拿这十两了呢!昨晚上下雪,街面上连个阿鸡阿狗都没有,哪来个大活人?!”
那人看了卫月儿两眼:这老板娘有点丑,还有点贪财,但她的话应该没假。
卫月儿问:“你要买点豆腐吗?咱家豆腐做得好,又嫩又香!”
“不买!”那人回了一句。多扔了十个铜板,带着其他人扬长而去了。
包打听过了一会儿,就窜到卫月儿的店里来了:“卫姑娘卫姑娘,看见没?这就是我早上跟你说的那伙蒙面人!”
卫月儿假装不知道:“没蒙面啊!没穿黑衣呀!”
包打听哭笑不得:“衣服可以换!昨天穿黑衣,今天穿灰衣。面巾可以不蒙!武器是随身带的,不会变的。还是那砍刀!大砍刀啊!”
包打听生怕卫月儿不信,又说:“刚刚我还跟了一下,看见他们出了桃花镇,就上了马了!他们把马全搁在镇子外了!还有人看守。”
“马上还驮着麻袋呢!麻袋里肯定是死尸!”
卫月儿说:“你没好奇地追上去看看麻袋里是什么?”
包打听摇头:“我哪敢啊!我就远远看了一眼,我怕被他们~~了!”包打听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砍的动作。
“他们进你店说什么了?”包打听问卫月儿。
“就是问昨晚有没有见陌生人来。对了,一人吃了两碗豆花,还多给了十个铜板。”
卫月儿将这十个铜板给包打听看。
包打听越听越激动,一只手上下抖动:“一定是他们发现砍的人少了一个了,或者发现有目击者逃走了!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卫月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她又救了阁楼上那小子一条命!
那小子肯定就是个过路的。被发现了要灭他口。不过这伙人也太抠门了,好歹一条人命呢!就给十两银子?!这也太少了点吧!果然这小子的命不值钱!
其实卫月儿误会了,这伙人并不抠门。
这中间是个乌龙。那伙人身上根本就没有银子。他们带的是金子,还带了些铜板。
他说的十两,是十个一两一个一模一样沉甸甸闪着金光的金元宝!
卫月儿自动理解成十两银子。话说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她见过,但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元宝,她还真没亲眼看过。
不过估计那群人把十个黄澄澄的金元宝真搁在卫月儿面前,卫月儿也估计只会眼里的星星冒得更多一些,更多一些。
那伙人看上去就凶悍无比,她是不会将阁楼上那人出卖给他们的!
毕竟,这是一条人命。一条年轻的人命。人命关天啊!
何况,这小子还不太难看!
待包打听走后,卫月儿让弟弟们守着铺子,她爬上了阁楼。
冬阳几个把那小子藏得挺好。一排叠放整齐的被子摞起来,把那小子挡在了里面。爬上阁楼,扫眼一看,谁也看不见那边躺一个人,还以为那只叠放了些被子褥子。
卫月儿走到阁楼上,看见那小子还在昏迷中。摸了下他的额头,额头烫起来了。嘴皮有些干,人可能有些难受,眉头皱着。
白老说过:“发烧是正常的,多喂点水,把药熬了喂上,烧个一两天就好了。”
卫月儿见旁边放着杯热水,端了起来,用个小木勺,舀了热水,一点一点喂到那小子口中。
“你记得啊!我,卫~月~儿,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救你两条命了啊!你还欠我二十两银子呢!你得挺过来,好好活着!你等着,我这就下楼煮药汤去!”
褚青在昏迷中,他根本没听见卫月儿说的这些话。他的大脑是混沌也是空白的。他的身子,一会儿像在烈火中炙烤着,一会儿,又像是在冰天雪地间晾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