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月儿看见这个人留在这地上的那套沾了血的藏青色棉服。她将棉祆棉裤提起来!将手伸进了衣服内四处摸。
她想看看这小子的衣服里是不是缝了个暗兜,随身藏点值钱的的东西。是不是能找到些银子铜板。
那时候的衣服是没有口袋的,富裕的人家是穿的长袍大褂,长袖宽大,里面有袖袋,可以放些小东西。富人们腰间有缝制精美的腰带,腰带里也能塞些金子银子。
而穷苦人民穿的是窄衣窄裤。宽大的袖袍费布料,劳作时又不方便。但窄衣窄裤也没口袋。怎么带点铜板碎银呢?
有的人就用个小布袋子装好,揣在怀里。有的人在腰间系个布腰带,将小钱袋子挂在腰带上。卫月儿就是如此,她称这是裤口袋子。
出远门的人怕遭抢劫,便会在衣服里或裤子里偷偷多加一块布,将银两缝进去,这样的暗兜能保住些财产,更安全些。
“阿姐!你在做什么?”卫雨问,“那是别人的衣物,你怎么随便摸?”
“刚刚我把二十两银子放豆渣里给白老做医药费了,我们又没钱了!卫雨。我来摸摸,看这小子身上缝没缝值钱的东西。”卫月儿说。
“这样不好吧?”卫雨问。
“有什么不好!咱们救了他,没有咱们,没有白老,这会儿说不定他就死了!咱们是他的救命恩人!”
她的手摸完了棉祆的内袋,又将手伸进了裤子。但很遗憾:她什么也没摸到。
“卫雨,你看见那小子系了腰带吗?”卫月问。她有些不死心。这小子,身上难道一点钱财都没带?也真是太穷了吧!比他们姐弟还穷?
卫雨小星说:“没有。他没系腰带。”
好吧!卫月儿心里打定主意:等这小子醒后,一定跟他说这二十两银子的事。
两件血衣污得不行,背上还有几处被刀砍的破口,看看洗是不好洗,补是不好补,卫月儿将两件血衣扔进了灶里,烧了。
看来这两天还得给这小子缝件棉衣棉裤,他伤养好了也不能光着身子见人啊!好在弟弟们做棉衣剩下的麻布还有一些,棉花也还有一些。
卫月儿招呼卫雨弄些水来,将木板上地上的血迹整理干净。
白老说得对:万一这小子是被仇家追杀,别引祸过来。
卫月儿将屋中收拾干净,探头查看门外:地上的血迹被雪遮挡住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
也好,等雪完全融化,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卫冬阳卫雷回来了,几姐弟将最后过滤好的豆花压成豆腐。卫月儿这才想起好一会儿没见小星了。
“小星,小星。”
小星从阁楼上爬下来了。“阿姐,我在阁楼上,看那人呢!”
“那小子醒了没有?”卫月儿问。
“没醒,不过他嘴巴动了动,嘴皮很干,他是不是想喝水了!”
卫月儿说:“给他喝点豆浆,豆浆有营养,豆浆还是热的。拿个小勺子,一点一点喂。”
卫雨小星便端了碗豆浆,上楼一点一点灌到那人口中。
卫月儿开始熬煮中药,中药得小火慢熬,等汤药熬好,又凉得能入口了,卫月儿端着那碗药上了阁楼。
“来,把他头扶好。”卫月儿指挥几个弟弟。“把他身子再扶高一点。”
卫月儿将药,一点一点用勺子舀进褚青的口中。
褚青此时有了些意识,但他浑身痛疼无力,昏昏沉沉的,连眼晴都睁不开。他只听见一个姑娘的声音:
“来,把嘴张开,喝药。这是白老开的药,白老的药虽然贵,但绝对效果好。你喝了伤囗不会化脓,人也有点抵抗力。”
“白老说了,你是失血过多,伤太重。你放心,我这有豆浆有豆花,我们以后每天给你喝些。你好好养段时间,又会生龙活虎的。”
褚青知道自己得救了。他努力地张嘴,忍着痛喝下了这苦苦的汤药。
待褚青喝下汤药,卫月儿这才招呼几个弟弟:“天太晚了,睡吧!睡一会,又该起床干活了。”
第二天早上,卫月儿煮好卤汁,这才叫几个弟弟起来。
冬阳卫雷几个睡眼惺松从阁楼上下来,姐弟几个开始磨豆汁做豆浆豆花。
“卫阳,那小子醒了没有?”
“没醒,一晚上睡在那儿,连姿式都没变过,不过,他还有鼻息,人还活着。”
卫月儿嘱吒几个弟弟:“这两天,如果有人打问有没有什么陌生人,谁也不准说咱们家藏了一个。万一是寻仇的,咱们都会受牵连的。万一把咱们铺子砸了怎么办?”
几个弟弟都勐点头。铺子是他们的根基,不能做任何有损铺子的事情。
豆浆做好,豆花点好。姐弟几个吃了早饭,卫雨小星上楼,给楼上那人喂了点豆浆。
卫月儿这才开了铺子门。卫冬阳卫雷用板车给老客户一家一家送豆腐。卫月儿则站在铺子门囗,一边给零卖的豆腐打包,一边四处张望。
集市上最是消息灵通,如果昨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准会有人知道,并将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
隔壁的卖菌孤大枣干货的是一对夫妻档,老婆叫蔡胖丫,他们也开门了。蔡胖丫三十多岁,胖身子,一笑两眼眯成一条缝,她男人倒长得瘦瘦高高,像个竹竿。
胖丫和卫月儿的店门是紧挨着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胖丫说:“这天气,说下雪就下雪了。今天买卖肯定好不了。”
卫月儿接口:“是啊!这雪下这么大,赶集的人就少许多。”
胖丫有些羡慕卫月儿:“你家生意影响应该不大,下雪天冷,人们都会来喝一碗豆花暖和暖和。”
“也有影响的。豆腐卖得少许多。”
集市上人刚刚多起来,胖丫的旁边的旁边,卖瓷货的包打听就冲两人过来了。
“你俩知道吗?昨天发生件大事了?”
“什么大事?”胖丫和卫月儿耳朵都竖起来了!卫月儿很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跟阁楼上那人有没有什么关系。